第19章 少年论道(二)(1/2)

孔融与郑玄相见,诗词成了小道,两人很快谈到经义。经学大师论经,对于在座众人来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客厅似成了学堂,也无人敢于下箸,郑玄看不下去,对孔融道:“不如我等先行吃饭,后到书房去谈。”

众人草草吃过饭,一起拥去书房。书房虽然宽敞,一下子拥进这许多人,也稍觉有些拥挤。姜述方要说换个地方,孔融知他之意,笑道:“无妨,谈书论经,席地而坐也无妨。”

郑玄、孔融论了一会经,很快因“道”字之义争辩起来。郑玄见众人皆聚精会神听讲,只有姜述隐然有不服之意,好奇地问道:“姜家公子,你莫非也习经义不成?”

姜述后世之人,对于“道”字理解自然与众不同,方才听郑玄、孔融所言皆有偏颇,心中并不认同,道:“小子习过经义,因此也常思‘道’之意。”

“试讲之。”孔融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多谢太守大人抬爱,道博大精深,小子如何理解得透?只不过听两位先生论道,有些不同想法。”姜述答道。

孔融道:“何为道?请姜家子阐述一下。”

“道是浑全之朴,众妙之门。从某一侧面来理解,把它当成某一局部的东西,是盲人摸象,显然是片面的。从另一方面看,道生成万物,又内涵于万物之中,道在物中,物在道中,万事万物殊途而同归,都通向了道,小子从这方面来理解,也不知对不对?”

“接着说。”孔融见姜述坦然回答,此时存了考量之心。只因姜述所言,并未套用典籍,其意表达却很准确,又有新意,孔融和郑玄皆为经学大师,不禁都来了兴趣。

“道不仅是宇宙之道、自然之道,也是个体修行即修道的方法,而思道者须有德,而德并非通常的道德或德行,而是思道者所应必备的对世界的认识、为人处世之原则。若是德低道则低,德高则道高。不知我理解得对不对。”

如此解读,将道关联上了德,有些道家的论点,虽未引用典籍,但所说之德就是道德标准,应该也没问题。孔融与郑玄对视一眼,各自狐疑,心道这姜家子胆子够大,竟然如此理解儒家之道。

其实姜述穿越以后,对四书五经经义也在琢磨,这个年代,读书不习经,会让人视为怪异。穿越时间越长,姜述对于本身定位有时十分茫然,琢磨出许多办法,却没有找到一条甚为完美的道路。但是钻研经学,最不济也可以成为一位名士,不论何人当权,都不敢轻易杀了自己。何况姜述可以拿来主义,现代国学大师的讲座还能记得一些,因此研究经义比起常人要简单许多。

实则儒家之道与道家之道,大道相通,大儒研究道,就是研究道的范围,如何实行道,道对个人有什么作用,对国家有什么作用,对社会有什么作用。

但是“道”涵义太广,自汉以来研究和注释道的人难以计数,以养生、哲学、政治、兵法等各个角度都可以解读,众说纷纭。这些理解既有片面性,又有合理性。

孔融、郑玄皆是经义大师,姜述所言并非妙论,但九岁少年理解到这种程度,皆被吓了一跳,孔融问道:“何人教你经义?”

“太守大人明鉴,小子自启蒙以来,一直未择明师,每日闭门苦读。因为无人教导,故此闭门造车,想法或许古怪,请大人见谅。”姜述坦然答道。

见孔融默然不语,郑玄也有些晕了,心道这是大儒应做之事,一个少年琢磨经义,而且所言颇有道理,心中更是好奇,道:“姜家子接着说。”

“我理解的道就是标准,可以更解为人处世的方法、治家的方法、治国的方法。……德可教化万物,在普及德的基础上寻道,这道就是为人处世、治家、治国的准则。”

这个解释十分新颖,讲究标准不谈法家之法,直接从道来解度准则的重要性,而这准则,在个人来讲可以理解成道德准则,在国家来讲则是法令法规。寻找适合个人的道德准则和适合国家的法令法则,就是众人寻找的“道”。

这番见解,融入许多现代国学大师的观念,在座诸位何时听过?听起来很有道理,在座众人皆饱读儒家书籍,此番解释仿佛与在座诸人内心想法相合,就连孔融、郑玄也认可,认为数言能阐明“道”字,可谓是经义研究的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