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谈不上对玉器有很深的研究,但鉴别玉石真伪,我倒是得心应手。”

吴良的话,谦虚中带着自信。

卢学宫的眼神刹那间一亮,迸发出一丝惊讶之色。

但随即,眼神的那点光亮,又迅速暗淡下去。

他见过太多满嘴跑火车的年轻人,更接触过标榜着各种大师称号的年轻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喜欢夸大自己的能力。刘山正在积极给卢学宫介绍吴良:“你看我这脑子,都健忘了,刚来的时候就应该介绍我这位小兄弟的本事,他是赌石大师,更是古玩鉴别的行家,不过他这人也很大方,有许多品相很好的藏品,都直接送

给了我,毫不吝惜,总之我这个小兄弟十分值得交朋友。”

刘山对吴良那是赞许有加,不过他倒是实话实说,绝无半点虚夸。

当初刚见面,吴良就送给了刘山一块古玉猪龙,当时的竞拍成交价可是要八千万啊!

就凭这次,那绝对可以说明吴良出手阔绰。

卢学宫并没有盲目的认为吴良就一定是个高手,他认为,或许连刘山也一起蒙骗了。

因为,以吴良这样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成为玉石和古玩行业的专家,这可能吗?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千万人中也很难找出一个。

所以,卢学宫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当然了,他也是个十分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对于刘山盛赞吴良,他点头微笑,看破不说破。

等到酒宴完毕,他决定私下里劝告刘山,应当多留个心眼儿。

同时,他也在酒席间,暗示给刘山,也算是给刘山提个醒。“说起古玩收藏,我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有个鉴宝节目,主持人手握一把锤头,如果在场专家鉴定持宝人的瓷器为假,在双方签署协议后,主持人就会挥起锤头将“赝品”砸碎,但是后来有人质疑,

节目中砸的不是赝品,而是真品,换句话说,主持人砸的是文物,出现这种情况,鉴宝专家要付极大责任,所以说现在古玩收藏界存在许多乱象,特别是收藏风潮起来之后,‘专家’是越来越多了。”

卢学宫这明明就是在暗示,暗示现在行业中有许多自称是专家的人,本身能力不行,因为不负责任的行为,给行业造成了很多不良影响。

吴良和刘山,自然能够听得出卢学宫话语中暗涵的意思。

刘山尴尬的微笑着,他没想到卢学宫会质疑吴良,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没错,而等到卢学宫见识到吴良的真本事后,也会对吴良刮目相看。

作为卢学宫暗中所指的对象,吴良淡然一笑。

他当然听得懂卢学宫在暗示他,这算是一种质疑吧。

但他经历过太多太多质疑,包括当初在慈善拍卖会,舌战群儒,遭受到杨博和李金铭的强烈质疑,更是被人当做作秀的小丑,可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此时再被质疑,他的心境更加的平和。

吴良的心态很好,他仍然微笑面对着卢学宫。

刘山为打破尴尬气氛,打圆场说道:“老卢啊,你是不知道,小吴眼光一向很准,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连我这个搞收藏几十年的老家伙都自愧不如,他是真真的玉石专家!”

听到这话,卢学宫更是皱起了眉头。

卢学宫觉得,刘山这是被迷惑了,变得魔怔了,简直太盲目崇拜了,就像是进了传销组织。

鉴定玉石真伪,那是需要经验的,吴良这么年轻,实在无法让卢学宫把他和专家联系在一起。

卢学宫实在是不忍心刘山再被蒙骗,却也不能直说吴良是个骗子,即便说了,刘山也不一定会相信。

所以,卢学宫决定拿出一件东西来,试探一下吴良,究竟有几斤几两,一试便知。

于是,他将手上的玉扳指摘下。

这是他在华都一家古玩收藏店花大价钱买来的物件,是一枚和田玉的羊脂玉扳指。

那家古玩店的孟老板,是华都行业内有名气的收藏专家,所以卢学宫十分信任。

并且,卢学宫也酷爱收藏玉器,也喜欢赌石,对玉石有很浓厚的兴趣,他在圈内,也颇有些名气。

“既然小吴是个行家,我这里有枚扳指,你帮我瞧瞧,羊脂玉的料子。”

卢学宫手中捏着一枚玉扳指,乳白色。

吴良明白,这是对方的试探。

既然卢学宫是刘山的老友故交,那么他也应该给他几分面子,若是换做李牧之,他直接不屑理会。

还有,他必须要给卢学宫提个醒。

吴良扫了一眼卢学宫手上佩戴的那一枚和田玉扳指,直言问道:“卢先生,你手上那枚扳指,是花了什么价买的?”

卢学宫嘴角略微带着一股冷笑:“五百万,难道你有异议?”

吴良轻轻摇头,说了句:“这个价,按照市场价来说,高了,高的有点多。”

这还算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如果说是打眼,才是真的打击人。

“呵呵,高了?高了多少?”卢学宫想听听,吴良到底怎么把谎话编下去。

他对自己这枚羊脂玉扳指十分自信,绝对不可能买高,毕竟他认为自己也是个行家了,而华都的那位孟老板与他又是老朋友,不会因为这个而伤了和气。

可是,接下来吴良的一句话,直接让卢学宫愤怒。

吴良相信自己透视眼的能力,如果连玉石都分辨不出来的话,那还怎么可能叫透视眼。

与其说几句奉承的好话,倒不如直接对卢学宫道出事实,免得他还蒙在鼓里,傻逼呵呵的以为是真品,总之长痛不如短痛,玩收藏本来就有极大的风险,吃了亏也得自己受着。

赝品,害人又害己!

于是,吴良直说道:“你这枚玉扳指,并非羊脂玉,拿下来也就五十万,说白了就是你打眼了。”

卢学宫断然不肯相信,这枚羊脂玉料子的玉扳指,会是赝品。他的脸色骤然大变,黑着脸反问道:“年轻人,你真以为自己是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