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好后,休息了几天,便忙着盛东的事情,自从盛东成为顾氏的产业后,发展前途一片大好,场内现在所接到的订单,都有些忙不过来,以前只接了一些零碎的单子,所以在人手方面为了节约成本,招的人并不多,可现在业务开始繁忙,职工所承受的工作强度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夜班的人接二连三加班到早上十二点才下班,白班的人每天加班到夜晚十二点,锅炉也要检修,明胶粉碎这行也不够人手。

对于舅舅和我反应的问题,我知道长久这样压榨手下的人是不行,会让员工的身体吃不消,便让他让人事部的人开始大量招工,我舅舅有些犹豫说:“如何招工的话,支出方面有大了,不如还支撑一两个月,毕竟现在要货量大,员工工资支出比较少,是赚钱的好时机。”

我说:“舅舅,厂内差不多都是一些三四十岁妇女,四十岁本来就是属于年纪发病多阶段,如果你只是把她们当成一台机器一样,让她们没日没夜工作,一定会出事。”

我舅舅说:“我多给她们工资,以前才三十几块钱一个班,现在涨到四十几,她们肯干,这比我们重新去招人,划算多了。”

我说:“这不是别人肯不肯干的问题,我们在收获利益的同时,应该保证员工的人生安全,而不是用眼前的利益,去压榨她们身体的健康,你给她们加工资,她们当然高兴,因为她们大多都是家庭困难,需要抚养孩子的人,如果发生了点什么意外,我们厂子内名誉不好,她的家庭也会受到波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招人,这几天最好是按正常上班的制度,让她们休息几天。”

我舅舅认为我这样的做法,是顾厂子内的利益不顾,我们两人再次因为意见不同发生争执,毕竟现在盛东不是我一个人掌握,也不可能由我说了算,双方都不让步,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之后几天,我正想打电话问我舅舅最近有没有招人,他忽然打来电话给我,在电话内说,有员工昨天在下午晕倒了,听到了这消息,我心内一咯噔,然后便跑去医院探望,晕倒的员工三十五岁,家里有两个孩子,丈夫在外出打工,一个孩子正在小学,另一个孩子正在高中,家里压力大,为了给孩子准备下一年的学费,两夫妻都在各自工作岗位上,不要命的工作着。

她昨天加班到中午十一点,因为车间的温度太高,又加班了这么久,中暑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差点没有抢救过来,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才渐渐恢复了生命体。

我当时赶到医院后,我舅舅正站在医院门外和医生不断说着谢谢,我舅舅看到我来了,立马和我说:“精微啊,还好没事,吓死舅舅了。”

我脸色很不好说:“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我刚才还听厂长打电话和我说,你还准备让上白班的人上通班?”

我舅舅说:“这不是都赶着出货吗?我也急啊。”

我说:“你这是在拿她们的生命在开玩笑!舅舅,你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他立马稳住我说:“好了,好了,舅舅知道错了,现在不是人没事了吗?我前几天也准备招人呢,可是现在人哪里那么好招。”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再次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现在可以进去探视吗?”

舅舅说:“家属在在病房内。”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进入了病房,晕倒的病人正躺在病床上不断和自己闻讯赶来的孩子说着自己没事,我看到她三十五岁的脸,因为生活的奔波加快老化到四十岁,心里莫名一酸,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了生活奔波,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生活更好,她们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去交换,而有些人天生含着金钥匙,活成年唯一的事情便是让自己怎样去快活,然后在家人死后,想着怎么争夺家产。

虽然并不难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可大多数名门望族,几乎都是这样,差不了多少,而真正知道满足惜福的人,真的很少。

我在病房内探视那名女工,她知道我是厂内的老板之一,连忙和我说着不碍事,还让她的孩子给我端茶倒水,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我坐在那问了几句她孩子学习情况怎么样,此时她脸上的小心翼翼才得到缓解,和我说起自己孩子成绩时,脸上带着人母的微笑说:“都很好,她们很自觉地。”

我夸赞了她孩子几句,不打扰她多有休息,便塞了一千块钱在她手中,她起初不收,我说是公司的对她这次营养费补偿,她才拿着,不断和我说着谢谢。

我从医院离开后,便去了厂子巡视,也去了车间,这里面工作环境非常艰苦,夏天室内温度始终保持四十度。

我进去一圈就受不了,又让厨房内的人准备加餐,便督促人事部的人开始准备招工,等着一切全部处理妥当后,夜晚七点我终于到达家。

顾宗祠今天夜晚回来比较早,我回来时,他正坐在客厅看报纸,看我满身疲惫回来后,他从报纸内抬起脸看向我说:“去了盛东?”

保姆端来纯净水,我喝了一口,说:“嗯,最经多亏了顾氏,盛东效益非常好。”

顾宗祠将报纸叠好,笑着说:“好就好。”

我正将杯内的水喝完时,顾宗祠接了一通电话,他眉头紧皱,我放下手中水杯问:“怎么了?”

顾宗祠说:“姜婷怀孕了。”

他这句话一出,我放水杯的手一顿,然后说:“情况似乎真有些不对。”

姜婷怀孕后,顾江河不顾所有一切和文清华提出离婚,甚至不顾顾莹灯阻扰,铁了心要离婚,文清华当然是不肯,大骂顾江河没良心,甚至疯狂的去找姜婷麻烦,还听说有一次押着姜婷去医院打胎,被顾江河知道了,两人在医院门口大吵起来,当时围了许多人,就连记者都闹过来,顾江河这个人最要面子了,匆匆带着柔弱的姜婷从医院门口离开,留下文清华像个傻子一般任由人指指点点被围观着。

第二天后,顾宗祠出轨的消息便爬满了所有头版头条,我当时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看完报纸后,笑了几声,然后放下,仆人将一些给孩子补营养的补胎药端了上来。

我喝了一口后,顾宗祠回来,他最近为了顾江河的事情特别烦,明显姜婷这个带着可疑身份的人并不可能进顾家的,可顾江河坚持要入,而且不惜离婚,他还真想阻止,还真没权利阻止,可又不得不阻止。

我记得沈世林和我说过姜婷是顾宗祠的人,为什么他现在这样防备姜婷?难道是……姜婷已经叛变了。

想到这一层,难免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女人最盲目的是感情,姜婷对沈世林有意思,而且又是朝夕相处之下,不叛变都难,看来顾宗祠的棋一开始就走错了,走到现在棋子遭到反制,反而成了隐患。

现在顾江河对姜婷这般重视,他想除掉她,明显已经难了,而沈世林明显利用姜婷,已经打到顾氏腹部位置,这比在顾氏生意上耍多少手段都容易。

顾宗祠刚进来,紧接着文清华跑了进来,我们都愣,正当我要唤大嫂时,她忽然冲过来,一把跪在顾宗祠剩下,哭着说:“宗祠,你要帮帮嫂嫂啊,一定要帮帮嫂嫂,你大哥他这么没良心,一定会遭雷劈的。”

顾宗祠没有反应过来,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可文清华不断跪在地下求着顾宗祠,他站在他面前,为难了好一阵,过了许久,说:“大嫂,大哥的事情我向来插手不了,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他私事。”

文清华不管不顾说:“宗祠,现在你大哥明显听得进去你的话,谁知道那女人存了什么心啊,你大哥现在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你一定要劝劝他!”

文清华在跪在地下哀求了许久,我从沙发上起身,一同和顾宗祠将她从地下扶了起来,她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大约说的都是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家的付出,还有对顾江河的好,没想到眼看要到白头,他竟然这般绝情要和她离婚。

她说,她不甘心。

我和顾宗祠坐在那听了好久,也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只是问现在顾江河在哪里。

文清华说:“自从那女人怀孕后,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我说:“精微,我听说那女人以前是你下属,你说的话她会不会听啊?你跟她说,让她离开我老公,不要缠着他!她要多少钱,我都给她。”

她这句话刚落音,顾莹灯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一个包,对里面的文清华唤了一句:“妈。”

我和顾宗祠看向她,她脸色并不是很好,走过来说:“你哭哭闹闹有什么用?你哭闹就能够让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