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是个王八蛋。

我再说一遍,韩定是个王八蛋。

我再再说一遍,韩定是个王八蛋。

我再再再说一遍,韩定tmd是个大王八蛋。

……算了,他已经死了,说这种无意义的话有什么用。如果他能突然出现然后反驳我多好……

输液器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沿着我手背上的血管输进我的身体里,胸前几个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已经完全被我的体温暖热了的贴片将我的心跳信息沿着那几根细小的线输送到床边的机器里,然后在那上面绘制出弯弯曲曲的曲线。鼻子被输氧管所缓缓喷射出的气流搞的痒痒的,难受的不行。我曾经多次试图把这玩意儿偷偷摘下来,不过总是会被护士或者盯班的家人——我爸,我妈,我姥姥,我姥爷,我奶奶,我爷爷,我叔叔,我姑姑,或者我姨夫——及时发现然后再一次给我戴上去。这件事真让人郁闷。

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已经过了两天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持续着的二十四小时输液也终于转换成了十四个小时。对于我来说这倒没什么影响,因为左右腋下插到肺里的两个引流管让我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可是对于陪床的诸位来说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他们终于不用二十四小时盯着输液器,时刻担心正在输的液体在他们打盹儿的时候输完结果让空气进入到我的血管里了。

……所以说,抛弃这帮关心我的家伙跑到幻想乡去什么的,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不过,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开了空调之后床位费也从每天四十五变成五十了啊……

“怎么了儿子?输液太快胳膊又疼了?还是跑针了?”

“不,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我爸点了点头,又一次躺倒在我的病床旁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