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过来找我商量这种事情?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我只是个临时的代理班长,需要做的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不能奢求一名野战部队的基层指挥官从事……这种保卫性质的工作。”

如果葛成志真的当过一名基层士兵的话,他肯定会意识到自己现在说出的这些话与他所强调的“基层指挥官”有多么格格不入。如果他真的拥有一部分“基层指挥官”的素养的话,面对这现在需要护送的重要VIP人物,同时在指挥层级上比他高得多的绵月依姬还说出这种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惜,他只是一个长期从事相关“特种工作”的人员,而显然,那个部门对于“忠诚”的理解与军队是有所不同的。

“不要再跟我装了,葛成志。你我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一脸打算完全摊牌的样子,绵月依姬用手里面的手术刀玩了一个花样,以此来表现某种威胁,“我不知道你的任务,也没有太大兴趣。但是,我知道你擅长这方面的工作。我想让你为我们规划一条前往目标地点的行进路线。我不希望路途上再出现什么风波——就像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样。”

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葛成志同样感觉很是惊讶。他无法想象一位能够在部队的临时驻地随便出入还成功实施了对四名主要护送人员之一的刺杀行为的……女性刺客,这听上去像是某种古代小说里面的故事。如果不是绵月依姬把事情压了下来,让连长以及更上一层的长官知道了这件事情,很多人可能都要因为此背上处分,对于葛成志工作的进行同样是不利的……

“能不能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希望得到一个清晰明确的答复。”

“……抱歉,这位小姐。”脸上浮现出遗憾的表情,葛成志摇了摇头,然后打开自己的单兵作战单元,“这真的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如果您需要相关的帮忙的话,最近的参谋部的位置是在……”

“够了,葛成志!”猛地一拍桌子,让桌子上的东西都颤了两颤,绵月依姬的愤怒显而易见。然而,很快,她又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你要知道,帮我这个忙不是没有好处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月都防备力量的最高指挥官。你有什么要求……你们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进行相关的协助。”

终于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了。微微正了正脸色,葛成志把手里的单兵作战单元放下,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就算您这么说……规划路线这种事情让我来做,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您看,本来就是在我的指挥下,才出现了今天这种情况。这让我对于自身的水平有了一个充分而深刻的认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察觉到虽然口风松了一些,但葛成志依然咬着某些模棱两可的地方表达着拒绝的态度,绵月依姬的眉毛皱得越来越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放到台面上来讲,说明白一点,要不然我什么都不懂!”

“……我希望获得单独与欧阳平水司令碰面的权利。我可以向您保证,司令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我只是希望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些事情。”感觉已经差不多了,葛成志闭上眼睛,用极小的声音对绵月依姬说着,“我希望您能够为我争取这个机会。”

“……这不是你们官方的任务?”很快,对于这方面相对较为敏感的绵月依姬立刻明白了葛成志的意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这当然是我们官方的任务。但是这可是在月都的地盘上,负责守卫的可都是月都的人。”耸了耸肩,葛成志很干脆地撒了一个谎——反正以对方现在所获得的情报,这个谎言根本无从辨别,“这是中国内部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太希望月都掺一脚进来。”

“嗯?内部自己的事情啊……”

葛成志敢打包票,对面这位像是盯上了猎物一样的母豹子肯定会想办法窃听他与欧阳司令之间的对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耐心地等待着绵月依姬的回答。终于,对方还是妥协了:“好。但是,我希望这一路上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就算出现了,你也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处理完。”

“这一点希望您放心。虽然我不是专业的,”让眉毛有些搞笑地高挑起来,葛成志用故意说假话的语气在“不是专业的”这五个字上加重了一下,“但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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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被他救了一次啊。”

在魔理沙正确的紧急处理下,欧阳平水似乎总算脱离了最危险的状况,但是依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为了配合相应的治疗工作,魔理沙不得不跟着急救人员一起跑到了附近的野战医院交代伤员的情况。当已经有些疲劳的她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在外面看到了灵梦和早苗的身影。因为没有想到两个人同样跟了过来,魔理沙首先是愣了一下,但当她打算走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却听见灵梦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她下意识躲了起来。毕竟,那两个人之间现在的气氛实在不像是能够上前去高高兴兴打招呼的样子。

“嗯,是啊。”

早苗的回答依然没有什么力气,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在胃疼一样。把自己扔进了对方的立场里仔细琢磨了一下,魔理沙马上就理解到了早苗的痛苦,同时开始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注意到这些事情:早苗本来对于小伟的感情就有些极端,现在小伟已经在她的身边消失,而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已经为了她几乎送了两次命的爱慕者,她无论怎么做选择似乎都是无比残酷的……

“的确是能够让人胃疼到无法忍受的情况啊……”感觉到早苗有些可怜,魔理沙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感觉你应该尝试着去接收一下他。至少,不要再摆出这种冷酷的拒绝态度了。那只能代表你不自信:你根本不能相信自己能够坚守住这份感情。”叹了口气,灵梦慢条斯理地说着,“这真的太不公平了,不管是对欧阳平水还是对小伟。你不应该畏惧这种检验感情的机会。”

“我……”似乎已经哑口无言了,早苗动了动嘴唇,最终只吐出来了一个字,便再次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摇了摇头,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

“至少等他醒过来见他一面说一声谢谢再走吧,”与早苗那绵软无力的脚步相比,灵梦的脚步显得格外坚定,并很轻松地就超过了前者,只伴随着背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当是给那个男人的施舍。”

早苗在动摇,动摇的厉害,魔理沙能够明显地看出这一点。一种纠结的难受心情慢慢浮了上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阻止早苗坚守对欧阳平水的无视态度。魔理沙知道,对于早苗所抱有的那种清教徒式的宗教一般的爱情而言,一旦开始破裂,那最终就会变得什么都不剩——那是一种极其坚定而又格外脆弱的感情。换句话说,灵梦的话明显就是在“蛊惑”她……

但这同时肯定能够让她摆脱痛苦。说不定还能让她获得幸福。幸福啊……

有那么一瞬间,魔理沙忽然感觉到对这两个字无比的陌生而又让她渴望。回顾她以往的经历,这两个字明显是离她越来越远的存在:在战争爆发之后,她感觉每天去神社蹭饭顺便见见小伟是种幸福;在到了悉尼之后,她又感觉虽然打仗,但那种能够和小伟并肩作战,而且还有“幻想乡”这个地方等着自己回去的情况真是幸福;而现在,她甚至感觉,之前的日子就算再苦,至少还是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现在,连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啊……”终于,这种她这段时间拼了命在避免的泄气的话还是从嘴里漏了出来。靠着墙坐下来,魔理沙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就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了,她的金发似乎依然柔顺而靓丽——感觉特别苦恼,“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