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哈迪斯MKIII疫情爆发第四天中午。石家庄市人民医院。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大闹人民医院的三个人当中,有两个是你们?”

看着面前这两个平时一直寄宿在自己家里而现在被五花大绑并且被五名战士用枪指着的两个小姑娘,葛文豪略微感觉到了一丝纠结的心情。自从他知道葛祎伟的时间穿越者身份之后,他就很清楚地明白了跟在自己小儿子身后打转的这三个女孩儿应该也有着自己的故事,从尚景辉那边收到的情报也证明了这个原名为“博丽灵梦”的少女是一名格斗高手,但他还是没能想到她们的敌人是能够徒手掀翻装甲车的人物——之前那次在营部的交火对方很快就撤退了。转了转手中的电子笔,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那几名士兵从屋子里出去:“所以,这次的敌人和你们之前对付的,以及公安方面正在追查的‘教堂持枪绑架案’的嫌犯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更加出乎葛文豪预料的是,带着大大蝴蝶结的博丽灵梦立刻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这是一名新的敌人。他给我们设下了陷阱,就是最早死亡的那两位士兵,为了把杀害他们的罪名嫁祸到我们身上。之前那名……嫌犯的话,已经被解决了。”

“……我很想知道,所谓的‘解决’究竟是什么意思,凌梦小姐。”微微眯起了眼睛,葛文豪问着,“你应该能够明白我送给你的‘礼物’的用意。我……不是很希望我现在在跟一个杀人犯谈话,即便是那可能对于你,对于我的儿子,对于整个石家庄是必要的。”

“当然没有,不过现在她对石家庄当下的局面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凌梦小姐,看来你根本不明白石家庄现在究竟处在什么状态。任何一丝小小的扰动都会成为威胁,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现在石家庄各处的交通检查站,看看有多少人哭着嚷着要从这座城市里面跑出去!”有些心力交瘁地一拍桌子,葛文豪说,“而就在昨天晚上,我的四名士兵阵亡了,在战斗中阵亡了!这个新闻我们现在很难捂住,因为装甲车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上级就在今天早上下了命令,宵禁令时间延长到了下午六点到早晨八点,十四个小时。也是在今天早上,这种新型传染病的发现病例已经达到了二百六十三例,其中死亡病例五十六例。石家庄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完全无法想象了,现在唯一能够排除那名嫌犯的威胁的,就是他已经切实死亡或者被关在看守所里面。”

“我已经和她约定好了。”

“在我这里口头约定没有任何可信度。”在灵梦的表情中确定了一切,葛文豪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门,“有必要和公安部门联系,让对于那名嫌疑犯的追捕工作全部移交到这边了。至于你们两个……能够提供有关昨天晚上的恐怖分子的任何情报吗?”

“我们两个看到了他的脸。”灵梦点点头,“如果有需要,可以帮忙制作画像。你们不是有那种专门的……软件吗?”

“总算让我得到了一点儿好消息。那么现在,把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手枪交出来,交完之后我绝对不会管你们还会做什么。不过,人民医院必须在一段时间内对你们关上大门了。之后我会派人去找你们的。”

“……手枪?可是我身上的枪本来就是我的。”对于这个建议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态度,灵梦稍稍皱了皱鼻子,“我可以把子弹交出来,这样你就能够保证我不可能用这把枪来杀人了。可是枪我必须要留着。”

“可是谁能知道你有没有给自己留下来子弹?你已经让我失去了对你的信任,凌梦小姐。”

“那你的这种信任还真是有些过于不牢靠了,葛文豪先生。”

“你现在的说话方式让我感觉心烦意乱,就好像我那个躺在病房里面的儿子又坐在了这里一样。”皱了皱眉,似乎是情不自禁地,葛文豪说出了这么几句话,“……真是的,无论成志也好小伟也好,至少也要有一个在这里照顾一下他们的妈妈……”

“……我会照顾伯母的。而且,现在早苗也在家里,虽然不是能够照顾伯母的状态,但让伯母照顾她也能够舒缓一下她的心理压力吧。”似乎是感到了与葛文豪相同的悲哀,灵梦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缓缓地将这些话说出来,“枪械的问题的话……”

“葛营长!”没能等她将那句话说出来,一个不速之客就推开门闯了进来,耳朵上还挂着半摘下来的口罩,“我需要你的帮忙!……嗯?这两个孩子为什么在这里,还被绑成这个样子?”

“……她们参与了昨天晚上人民医院的骚乱,被我们临时逮捕了。”顶着来者那种诡异的目光,葛文豪面不改色地回答,“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我处理吗,王组长?我记得,现在应该是正在对小……对零号病人进行全面体检的时间吧。”

“嗯,我赶时间:明天上午会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医疗人员车队进入石家庄,但是我收到了这些人当中有境外间谍势力人员的警告。”用较快的语速马不停蹄地这样说着,王顺丰没有再对屋子里面的情况过多纠结,“在外交层面上我们已经来不及交流了,所以……”

“一些意外事故,是吗?交给我们吧,我会立刻向上级汇报的。”立刻起身准备去安排,葛文豪把为何他会收到警告这个问题压在心里,把王顺丰送到门口,然后看了看依然被绑着的灵梦和魔理沙,“好,把其中一把枪和所有子弹都交出来,但我要搜身。”

“……不会碰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我没打算对不起孩子他妈,何况你们的各种第一次还要给我儿子留着呢。”

“为老不尊!”

“我还没有老。”摆了摆手,葛文豪给两个人慢慢解开绳子,“快点儿动手。以后,禁止你们进入人民医院,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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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跟随者是领导者的工作,但同时也不能被那些跟随者的心情完全带跑,否则,要你这个领导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在跟葛文豪的谈话结束之后,灵梦的脑海中很清晰地浮现出了这句葛祎伟曾经讲给她的话——这么说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小伟不在身边了,脑海里面他的身影反而出现的更加频繁了啊。有些苦涩地翘了翘嘴角,灵梦摸了摸口袋里面的98式手枪,继续大跨步地前进着。

能让她想到这句话,自然是魔理沙那边出了一些小问题。在走出人民医院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这可不像你啊,魔理沙。刚刚的对话里面老老实实地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什么心事吗?”

“……哎?”差点儿直接撞到灵梦的怀里,明显是在想事情的魔理沙急忙刹车,与前者对上视线,“没,没有……这种谎话也没有意义了是吧……的确有些心事,但是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跨过去。小伟……给我们三个分别安排了任务,对吧?灵梦你已经达成目标了,所以接下来就该我了。”

达成目标了……还远远不够呢,魔理沙。即便如此,面对着友人那饱含力量的眼神,灵梦点了点头,转过身:“那我们就先回家吧,现在人民医院也不让我们待着了。回去养足精神,而且……还有伯母需要你的照顾呢,魔理沙。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给那个家带去一些生气的人了——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

这个安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小伟?……请允许我再在心里面这么问几次。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果断地下决断,绝对不能有这种思考……但是,请允许我再问几次……

握着98式的手上传来了疼痛的感觉。不知不觉之中,用的力气太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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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石家庄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

“你看,我其实没什么事情的,玉琳。”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摆出微笑,体力已经有些虚脱的庄渝对着玻璃那一侧的王玉琳这样说,“我真的没事。我都说了好多遍让他们把我放出去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肯,我也没办法。”

这当然是撒谎,但总不能继续往自己这位好朋友的心理上施加压力了。虽然她的妈妈没有感染上这种致命的细菌,但是症状却开始更加严重了,但却因为石家庄市极度紧张的医疗资源无法住院,只好在家静养。再加上,她的新恋人,葛成志在巴黎也传来了噩耗……

看着玻璃窗外憔悴的王玉琳,庄渝不禁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她刚刚接受到葛成志的告白,欣喜地向自己报告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是庄渝第一次看到王玉琳将喜悦明确表现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但是……命运或许真的太残酷了。

不,在这种时候我也没有余裕去担心别人吧。苦笑了一下,用滚烫的手敲了敲玻璃,庄渝继续把那幅笑容强撑下去:“没事的,绝对没事的。你看,生病的人不是很快就被控制起来了吗?其他的不说,政府的抗灾能力咱们还是可以信任的,对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痊愈出院的……打起精神来,玉琳。你可是我的骄傲!”

“……嗯,我会的,小渝。”带着心痛的表情点了点头,王玉琳回答,“实际上,前几天我和初夏阿姨还有他们家的远房亲戚说了一些话之后,心里感觉好受多了……你一定要康复啊,小渝!”

“肯定会的,阎王他不会这么狠心让我这么个美少女这么早过去的!”挤了挤眼睛,庄渝想要把王玉琳逗笑,但这些耍宝明显没能起到什么效果,“对了,这间医院里面每天都有新的病例送进来,你还是不要接近这里了,总不能为了看我把自己也搭进去吧?现在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听政府的话,在家里待着,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小渝……时间到了,我必须走了。一定要康复啊!”

重复了一遍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话,王玉琳恋恋不舍地从对话窗口那边走开,向医院外面迈动了脚步。一直保持着微笑目送她走出屋子,庄渝内心里面重重松了口气。在看到王玉琳走出屋子之后,她的头猛地一坠,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看来我是真的活不长了。不过,就算最后……也得笑着跟玉琳她告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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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生化袭击第四天。圣德尼区。

葛成志本能地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当然,在现在的圣德尼区也不可能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这从街道上已经开始弥漫开来的尸臭味就能知道。袭击人的暴徒数量似乎已经开始减少,可根据仙蒂的解释,那是因为病毒的症状发作已经能够将很多患者致死了,再加上冯·卢克纳尔公司的“努力工作”,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圣德尼区就会彻底变成无人区了。

原本繁华的都市在几天的时间里面就能够变成无人区,这个事实让葛成志有些胆颤。可是,就在他翻来覆去地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块从陌生的“老乡”手里收到的手表忽然开始颤动,而这才是那种感觉的根源。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休息的海伦娜和仙蒂,确认她们没有精力注意这边,他深呼吸了两次,把那块手表移动到了眼前。

四个按钮当中的一个在闪烁着,就像是操作提示一样。这种古老的机械式按钮很有复古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来,这或许是为了可靠性而采取的设计。犹豫了两秒钟,狠了狠心,葛成志把那个按钮按了下去。很快,一个微小的、带着严重杂音的声音响了起来。它是如此微小,以至于葛成志必须要把耳朵贴上去才能听见声音:“……汇报……‘白手套’同志,请……位置……”

“能够听见我说的话吗?”思考了一会儿,葛成志回答,“我不是‘白手套’,但是他把这个东西给了我。”

这两句话似乎在对面造成了不小的骚乱。在一段紧张忙碌的背景音乐和奇怪的、有些尖锐的杂音之后,从手表当中传出来的人声居然清晰了起来,而且和之前的声音并不一样:“……可以听清楚我说话吗?请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能够听见……你们是谁?”警惕心理在一瞬间升了起来,葛成志反问道,“我得根据你们的回答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消息告诉你。”

“……啊,不需要了,葛成志先生。”在沉默了十几秒钟(这中间背景里面似乎有人喊了一句“保持这个通话状态!”之类的话)之后,对面的回应令葛成志震惊不已,“你现在在圣德尼区吗?不,你肯定在那里。你是如何得到这块手表的?”

“我……你还是要先告诉我你们是谁,我现在可不敢轻易地给出自己的信任。”

对面又传来了小小的商议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咳嗽,就像葛成志预想中的——不,完全超出葛成志预想的回答出现了:

“你现在正在跟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二部三局的一位情报总管谈话。所以,请讲清楚你获得此物的来龙去脉以及你的处境,公民葛成志。你的态度会决定我们是否会派出人员对你进行救援。如果你拒不配合,就算你能够摆脱冯·卢克纳尔公司的扫荡逃出圣德尼区,你也会从一名国际交换生变成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际通缉犯,罪名是危害国家安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