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哈迪斯MKII变异体疫情爆发第二天。新疆,安迪尔乡。

“小李啊,你们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儿?”从两个房间之间开出的小小窗口探出头来,王顺丰这样问着,“我年岁大了,你们这么闹,心脏砰砰跳,而且这样也不利于病人们的静养嘛。”

“王医生你把房间的隔音模式开开不就行了吗?”对于自己的娱乐行为被打断有些不满,这名姓李的护士显得很是不情愿,“现在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好,我们不会打扰到病人的。要是您不会开的话,我来帮您。”

“别这么说话。要是让新进来的病人看到你们玩得这么野那还像什么样子。”摇了摇头,王顺丰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咱们这里终归是医院,医院就不应该这么热闹……”

“好了王医生!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周围都是黄沙大漠,哪儿会有什么病人啊!”似乎终于不耐烦了,李护士开始想要把王顺丰从窗口伸出来的头推回去,“您可能觉得我说话有点儿不客气,可是理就是这么个理,既然环境没办法让咱们快乐,总得允许我们自己寻找快乐吧,您说是不是?”

“小李!你……”

刚想要将面前的年轻人训斥几句,王顺丰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急忙把身子从那个小窗口里面抽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哪儿不舒服……嗯?二位同志,你们为什么拿着枪……啊。”

在看到了进到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之后,王顺丰的脸上呈现出了复杂的表情,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最后,在一段不短也不长的沉默之后,他叹了口气:“那么,你来干什么,我的老同学?你应该在北京安安稳稳地当自己的卫生部长,而不是……跑这么远来寻找一个已经被你放逐到这里的老头子。”

对面,被王顺丰称作老同学的男人的表情同样复杂,但他更多地是带着一种愧疚。同样叹了一口气,这位因为化妆技术而显得明显比王顺丰年轻且健烁很多的卫生部长还是开口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顺丰。”

“不,你从来不需要我的帮助。”感觉心猛地抽了一下,王顺丰的嘴里开始吐出那些他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的话语,“你,从小到大你都是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如果得不到的话就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得到。这一点我们都清楚,姓张的,你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一个总是有办法的幸运的混蛋。我不如你,运气不如你,所以你在北京是卫生部长,而我只能在这个穷乡僻壤当一个让年轻人厌烦的老头子。事到如今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你只要再求助于自己的运气就好了。”

“……我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永远没办法得到你的原谅,顺丰。但是先不要生气,听我说……”

“我们都老了,张部长。我老的比你更快,所以根本没有力气生气。”眼睛里面浮现出死寂一样的平静,王顺丰缓缓地转过身,坐了下来,“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更不可能帮上你什么忙了。对不起,我随后可能还有病人。替我给……嫂子带好。”

“顺丰!你是我现在认为中国最有可能帮得上我的人!我……”

“我说了我帮不了你!给我滚!!!!!”

王顺丰这声怒吼明显把整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房间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护士和病人,所有人都对于平时和蔼的王医生表现出这样的愤怒感到异常的惊讶,再加上有人认出了屋子里那位共和国的卫生部长,小声的议论声始终没有停下。紧攥着双拳,卫生部长倒吸了一口气:“好,你可以不帮我,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现在的话……”

“我求求你,救救石家庄,救救中国吧!”

王顺丰听到了身后传出的响声。他对这种响声并不陌生——那是人的头猛烈撞击地面才能发出的声音。急忙回过身去,内心充满酸楚地看着不停地向这边磕着头的卫生部长,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王顺丰的眼角滑了出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你……你……你!”

已经挥到中途的拳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右手不停颤抖着,王顺丰将其慢慢放到卫生部长的肩膀上:“……好了,起来吧。中国怎么了?我感觉,她挺好的。”

“石家庄出了大问题。”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卫生部长用最快的语速说,“哈迪斯MKII的变异体。收到报告的时候我就立刻想到了你那篇被我拦下的论文……”

“哈迪斯MKII!?变异!?”脸部所有的皮肤一下子就绷紧了,王顺丰随机转身,伸手把眼泪抹掉,开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背包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那个该死的泛用生化武器?混蛋,老天爷不长眼……我应该看看新闻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以确定细菌是在石家庄市内发生的突变,因为感染病例当中同时出现了MKII和变异体的患者。现在专家组决定把新的变异体叫做MKIII。”

“石家庄……我们立刻就去石家庄!你应该已经准备好飞机了吧?”

“石家庄?不,不行。最近的P4实验室在北京,我们必须在那里展开对抗生素的研制……”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姓张的!”把背包背好,用比刚刚更大的声音吼着,王顺丰挠了挠头,“上一次拯救了印度的赫尔曼医生研制出MKII的抗生素是在孟买,是在这场战役的最前线,而不是在欧洲或者美洲某个安全而又舒适的P4实验室!你看过我的论文,知道MKII的变异意味着什么。我们需要零号病人!”

“我可以把零号病人送到北京去……”

“在不知道传染性究竟有多么严重的情况下?我还要提醒你,哈迪斯MKII是一款前所未有的生化武器,而这次变异意味着人类终于获得了能够彻底掌控它的机会,关键点就在那个零号病人身上!”

“……该死。”猛地意识到了王顺丰的意思,卫生部长随即露出“糟了”的表情,“我们立刻出发!我需要在飞机上和总理与主席联络,石家庄的封锁要由军方全面接手,不能再让交警履行这个职责了!”

“你们已经封锁了石家庄?我想应该是出于有别于传染扩大风险的另外原因。”

“巴黎。巴黎遭受了恐怖袭击。”把车门给王顺丰打开,卫生部长回答,“……拜托你了,顺丰。在这之后你让我当着全国人的面给你道歉都没问题,一定要……”

“我们都老了,张部长。我老的比你更快。”眼神中的平静已经完全褪去了死寂的色彩,王顺丰看了一眼车门旁的老同学,说,“所以太久远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国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会拼尽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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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我正在翻译很重要的部分!”想都不用想用一发控制住了力道的魔炮轰了过去,风见幽香有些烦躁地说,“自由石匠和……他们的敌人的大范围冲突……”

这段时间以来,就算是腿上的伤已经好了,风见幽香还是在从事着那本日记的翻译工作。苏菲亚已经不再向她提供协助了,因为她认为这种工作毫无意义——她转而去寻找可能地与神父联系上的办法,而阿克曼一如既往地在外面替三个人寻找着食物,用不是太干净的方法。还好,这里没人在乎食物的来源干不干净。

但是当前的状态的确给人一种……一个男的养着他的两个情人的感觉。有些时候,风见幽香会抑制不住地产生这种想法,而这让她对于苏菲亚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敌意。但是这个女人根本不配让自己产生敌意,不是吗?她比自己弱,和他的感情也肯定没有自己深……想要杀了她的话随时都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