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不喜欢宴会或者其他什么集体活动……真的很不喜欢。”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宴会会场,葛祎伟吹着海风,如此这般小声嘀咕着,“吃饭就是吃饭,你说要是熟人凑到一起吧还能顺带聊聊天,晚宴什么的……看上去不就是一群陌生人互相臭显摆么,而且一个个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说到这里,他将腰上别着的手枪正了正,四下一看没什么人在,又一次像是犯神经病一样说了下去:“认识朋友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崇高的革命友情那是要在共同劳作中培育出来的。简直不明白这种社交场合对于我这种小老百姓而言有什么意义。你要说我是个商人,是个政客,再不齐是个军官也好,那也能算给自己找找门路……”

终于,在说了这么多之后,葛祎伟停了下来,又环视了一遍四周,叹了口气。他其实明白这些话都仅仅是一个无法融入陌生环境的可怜家伙的牢骚而已,就如同他曾经在幻想乡宴会上的表现一样——这种时候如果能够作为一个幕后劳动者进行参与的话,至少他个人的心情会轻松得多。所以在幻想乡的时候,他是厨师,而这一次,他是保安。

这仅仅能算是他穿着军服别着枪的微不足道的理由之一而已。起到更大的影响作用的,还是船主赫伯特所表现出的诡异。作为一名老兵的直觉告诉葛祎伟,现在在暗处绝对有几道目光在盯着这边,时时刻刻准备对可能会有异常行动的他动手脚。在这四个人所组成的小团体之中,他是绝对的弱点。至于灵梦她们,基本上只要说一句“注意点”,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在这艘船上,赫伯特究竟要有什么大杀器,才能够将三个从十辆T-720坦克的包围里面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少女制伏?

当然要承认的是,那批阿拉伯人战术水准有点儿渣也的确是个事实。根据耶路撒冷的战况分析来看,四个人仅仅是占了阿拉伯人战略胜利所以不想在这边耗太多的光,否则剩余的几辆将已经筋疲力尽的他们玩死应该没什么问题。

“曹孟德你休要絮絮叨叨,只气得关美髯怒气难消,”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干,肚子也在刚刚一进宴会场就已经填的差不多了,葛祎伟压低声音,直接开始唱起来西皮快板解闷儿,“关平周将一声叫,为父言来听根苗。绳索与我安排好,顷刻叫尔魂魄消——”

……接下来曹操的词是什么来着?

敲了敲头盔,作为一个半吊子票友,葛祎伟死活是忘记了枭雄曹操在这出《华容道》里面接下来的词是什么了。在栏杆旁边转来转去憋了半天,他最终只想起了关二爷在最后的那段唱。刚刚想要张嘴,背后的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位先生,为什么不在会场里面呢?”

“……这里才是一名保安应该在的位置。至少,在我的思考里面是这样的。”默默打开了手枪保险,葛祎伟转过身,“您会说汉语吗?”

“当然,否则我们在用什么语言交谈呢?”微微一笑,这位陌生的穿着黑色旗袍的女性端着手里的红酒,“而且,我可以把您的话视作一种幽默吗?赫伯特先生在晚宴开始的时候明明向所有人都介绍了我们的英雄。如果不是您,他的货物现在已经被那些原本被他特别信任的人摧毁了吧?”

“英雄?英国的狗熊吗?”看到对方并没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葛祎伟摇了摇头,“赫伯特先生太小题大做了。我只是尽职责,任何一名被雇佣的保安都应该这么做。倒不如说,现在这种正常的行为居然会受到这种层次的重视,保安行业的风气究竟差到什么地步了?”

“您的这一番说辞会让很多人都无地自容的。”

“那是他们活该,不负责的混蛋们……您原来会用成语吗?真是了不起的中文水平。”

“您谬赞了。其实我的母亲就是中国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摆——反正葛祎伟可耻而且阴险地这样揣测了——对面的女性一撩自己那头金黄色的长发,品了一口红酒,“刚刚和您的三名伙伴聊了很多,您的经历让我很感兴趣……”

“但是我却没有什么兴趣把这些经历当做故事来讲。”直接用明确的话语拒绝了对方试图进一步拓展话题的意思,葛祎伟向会场里面一伸手,“您似乎是时候回去了,这位小姐。请放心,会场的安全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的。”

“其实我对里面的人并不感兴趣。”忽然邪魅地一笑,这位女性扔掉了手里的酒杯,嘴直接凑到了葛祎伟的耳边,两只胳膊也环上了他的脖子,“所以说……在这个晚上陪陪我,怎么样?我的房间就在那边哦。”

“……咳,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啊。”面不改色地瞅了一眼对方,咳嗽了一下来改变自己的语气,葛祎伟悄悄把手放到手枪上,“不感觉热吗?反正我是挺热的,所以我建议在我准备任何过度暴力动作之前你主动下去。”

“热的话,脱掉衣服不就好了?其实呢,我现在已经有些醉了呢。”

“来人啊,这里有神经病……”看对方油盐不进,刚刚想扯开嗓子大吼一声,葛祎伟忽然感觉浑身一哆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被重量悬挂着的脖子就立刻轻松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抬起头,“哟,上司,魔理沙,东风谷小姐,吃饱没?没吃饱回去接着吃,别管我这边的事情啊,我自己能照顾好……喂,你们三个听人说话。”

“啊早苗啊,刚刚似乎有谁在跟我们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将葛祎伟身前的最后一丝缝隙用身体填满以把刚刚来搭话的女人挤出去,灵梦如此这般地说着,“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了?”

“哎,没错的灵梦,我想那的确是幻觉。”虽然脸上是笑容但是眼神一点都没有在笑,早苗回答,顺带又往里挤了挤,让葛祎伟的后背不得不紧贴着栏杆,“应该是哪里的幽灵在作祟吧?你我身为巫女可不能不管呢。”

“喂喂喂你们无视就无视我别往里挤成不成?非让我掉海里?魔理沙同志你……啊,抱歉,看样子你也不像是想帮我的心情。”看到将头扭到一边去的魔理沙,葛祎伟就知道这个助攻算是没戏了。哀叹着自己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他小心翼翼地防止自己不掉下去,“我说你们一个个什么意思……”

“啊呀早苗,果然驱灵工作要及时进行才好。”没等葛祎伟把话说出来,灵梦忽然背过身,然后用高跟鞋一脚踩到了他的脚面上,“否则这艘船上的大家岂不是都很危险吗?”

“我说你们一个个别这样,我现在本来就浑身带着伤,左肩伤口刚好,右手腕的扭伤……”

“对啊对啊,所以灵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的话又一次没能说完,这次换成了早苗——而且跺上去的那一脚明显更狠,眼神依旧是那种像是被抽走灵魂一样的深不可测,“有害的灵什么的,必须要尽~快~驱除掉哦?就像是消灭害虫一样呢……”

“****你们大爷的一个个没完了是吧!”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爆出来一句粗口,葛祎伟奋力想从两个高跟底下把脚抽出来,“给我安生点儿成不成?别净添乱!你们认为刚刚那女的是怎么回事?啊,是我欲望太强想要发泄了?TMD我守着你们三个想发泄欲望的话找谁发泄不好还偏偏找个陌生人!?直接趁你们仨不注意三闷棍上去然后绑住我不是想干啥就干啥?何况魔理沙的金发质量比那位高多了好不好!别我努力做一正人君子你们还死活不领情行不行,行不行!?你们真认为我会是那种和不认识的女的随随便便搞上的那种男人?我不叫葛成志,我叫葛祎伟!我的生活作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们摸着良心想想,啊,仔细思考一下,我在你们那边要是连这点儿信誉都没有,在心情上还怎么让我拿你们当可以托付后背甚至能够随时舍命相陪的人!?就算我求求你们,成不成!?”

这两句话刚刚说完,他忽然感觉身体的平衡在一瞬间崩溃了,原因就在于两只同时从高跟下面解脱的脚。一个平衡没能掌握好,他眼看着就要往海里掉,幸好及时被三只手拉住了——虽然这三个算是救了他的手造成了莫大的痛苦。

“疼疼疼疼疼疼疼我的手腕啊还有我的肩膀啊刚刚好得快差不多了……”眼角泪花都要寄出来了,葛祎伟一边慢慢活动着右手腕一边缩起左肩膀,“伤口要再裂开肯定是你们的问题,注意一点我要追责的!”

“抱歉,葛先生……”眼神里的黯淡明显褪去了,早苗立刻低下头道歉,“那个,刚刚我们不应该……不应该做出那么任性的……”

“……这次的确是我做错了,我道歉……”另一边,灵梦也开始慢慢张口了,“不好意思,太孩子气了……但,但是啊,你想,我可都是已经把……”

“啊?什么?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一脸故意装傻的表情,葛祎伟整理了一下军服,“我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咱们一笔带过啊,一笔带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不过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几个如果都吃饱了的话打声招呼回房睡觉吧——别脸红我绝对不敲你们闷棍。好了不提了不提了,说好了不提了的,看你们穿高跟鞋我都累得慌,早点去歇着吧。我去跟船长打声招呼。”

说着,葛祎伟迈步就要往里面走,却忽然被某人拽住了袖子。回头一看,是似乎有些扭捏的魔理沙:“我,我说,葛祎伟同志,嗯哼,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没有关系吧?看在咱们两个是战友的情面上,你得跟我说实话。”

“啊,行,说。当然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那个,你刚刚说,我的金发比那个女人的好。”先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魔理沙立刻有些急切地问着,“是真的吗?”

“废话,理所当然的,但凡是长眼睛的都会给出这个回答。不信你问问上司和东风谷小姐。”

刚刚想要伸手去指另外两个人,葛祎伟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妥。灰溜溜地放下手,尽量不与被点名的两个人对上眼神,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背着一后背的鸡皮疙瘩飞快地去找赫伯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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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的女儿,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看着刚刚从某个国际性的动物保护组织的会议上回来的茜特勒,希特勒立刻收起了自己作为领导者的表情,“组织的预算出了什么问题了吗?那样的话,我想我是可以……”

“闭嘴,刽子手。”明显心情比平常的时候要烂的多,茜特勒一张嘴就是这么一句。怒气冲冲地回到那个属于她的落地窗之前的位置,她忽然又扔过来一句话,“你让妹妹她回来了?”

“法图麦并不是你的妹妹,我的女儿。在血缘上,你们不存在任何关系。”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希特勒如此说着,“你们两个人唯一的一点关联点仅仅就是从培养液里面出来之后共同相处了一段时间。而且,她也早就已经忘记你了。”

“当然,我们也不应该忘记这是谁指示谁干的好事。艾伦博士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进行这件事情的,不是因为他性格好,而是因为他完全不会想到那种方面去。”恶狠狠地反驳了回去,茜特勒说,“而且那个无趣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啊,就像你给我取名为茜特勒(Hitlar)一样的恶心吗?”

“法图麦可是******教圣女的名字,如果你对其进行这种侮辱的话,在中东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要求你赔罪的。而且,父亲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目的是让你记住希特勒这个家族。因为我的原因,这个姓氏已经……”

“灭绝了才好,你这种屠夫世界上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似乎终于把自己的一腔怒火完全发泄完毕,茜特勒微微叹了口气,“居然把妹妹她当做你用来肆意挥舞的屠刀……你这种人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我两个星期之后要去亚马逊雨林。我不允许你使用自己的手段阻止我们的安排,听到了没有?”

甩下这样一句话,茜特勒又风风火火地提起扔在沙发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深刻了解女儿性格的希特勒知道,她肯定是又去试图偷偷见上自己的妹妹一面了。自打她们两个五岁分开之后,她就一直很关心法图麦。按下一个专门设定的按键让警卫们阻止“公主”的肆意妄为,希特勒又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张纸,翻看了两眼:“亚马逊雨林……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真的不能去啊,我的女儿。”

反正你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使出的手段不会被你发现就可以了,对吗?既然如此的话,冯·卢克纳尔公司的拿手好戏,也就是那么几样了。

“唔,原教旨共产主义的游击队……真是让人讨厌的东西。”忽然皱起了眉头,希特勒语气中略带厌恶地嘟囔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很久之前德国共产党对于纳粹的挑战,他表情立刻阴险了不少,“给点儿东西然后让他们把那个小村庄的人杀光。这样一来,那片热带雨林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成为禁区了……”

这些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吧。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黑太阳”计划究竟要提前到什么地步来进行。换了一张文件,他这样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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