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踢的那一脚不错啊,上司。”右手里拿着水壶往手上一点一点地浇水,葛祎伟轻轻地拍打着灵梦那被舒展开的长发,将其慢慢沾湿,“有机会的话介绍你去踢足球,保证能拿个世界冠军什么的,嘿,到时候咱们就牛逼大了……”

“比起这种事情,这就是你说的所谓奖励?”手上玩弄着自己一直戴在头上的那个大蝴蝶结,灵梦的语气略有些不满,“没有办法洗澡也就算了,就连洗头也得这么节省,连头皮都湿不了……真是的,你知不知道头发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啊小伟。”

“不知道,所以你跟我说说,”看湿润的差不多了(其实是水用的差不多了),葛祎伟掏出一直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筷子,用它把灵梦的头发卷到一起,“先不说你这头发就算平时没护理我都完全没见变得多差过,这头发对你还能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对了咱别讲故事啊,你要开始讲故事了我可懒得听。”

“……当然有特殊意义。头皮湿一湿的话,不会感觉很清爽吗?更何况是在这种气候下……”

“知足吧上司,你以为这是哪儿?耶路撒冷,虽然名义上是几大宗教的圣城吧,但供水照样有严重问题,而且现在是在打仗,就是咱们用来喝的水,我都得从刚认识那哥们的配给里借。”将头发完全卷好,然后插上另一个完全别住,葛祎伟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手,“得,成了,你这好歹是头发湿过一遍了。就这么着保持着点儿湿气,然后过一会儿解开,找个干的软毛巾擦擦就成。筷子记得还我啊,我吃饭还用呢。”

“……你真的不嫌恶心啊,”因为这句话而明显有些生理性的厌恶,灵梦扭了扭身子,“明明刚刚给我卷过头发,然后你就拿去吃饭……”

“当然得仔细擦干净了再说啊。不过真是有点儿可惜啊,上司。”望着不远处魔理沙和早苗互相整理头发的情景,葛祎伟摸了摸左肩上的伤,“雇佣兵在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

“你这是想埋怨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吗?”感觉葛祎伟整理的头发有点儿别扭,灵梦把手伸到脑袋后面,费尽全力将其掰正,“真是的,一个人跑到军队里面舒舒服服安安全全的躲着,让我们到处乱跑去搜集情报,就算你说要先跟以色列人搞好关系,带上我们又能怎么样?……也省得我们为你的安全担心啊笨蛋……”

“啥?上司你最后说啥?”眨巴两下眼睛,葛祎伟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哦,不带你们是吧?废话,要想的话我也想把你们这一个个人型坦克带在身边来着,多有安全感。可谁让你们是女的呢?你们要是男的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这和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小伟你这可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啊。”

“别老是扣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一掌轻轻拍到灵梦头上,葛祎伟一耸肩,“女性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很尴尬这是实话。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以色列这边吗?因为伊斯兰教对于女人的严格束缚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上司。即便如此,在以色列的军队里面,你们的女性身份会使我们面临两个问题:第一,**,这一点以军男女比例并不算太大或许发生几率要小得多,可一旦发生了是会严重影响双方关系的。第二,对你们实力的低估。其实,第一点发生的基础也是建立在第二点上的,而第二点造成的严重情况就是,你们没办法通过和咱们的盟友的配合来增强实力,双方还有极大可能互相拖累。如果我就这么直接带着你们四个和他们接触,对方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一个带着枪的军人和四个手无寸铁的少女,从危险的意义上来说每个还都秀色可餐。但是现在,我采用的办法是自己先融入他们,然后让你们中途参战,这样对方就会立刻有‘你们有强大实力’的印象,比起在可能会送命的战斗中逐渐磨合,这样做不是要好很多吗?”

“那,我认为还有一个好办法。”一皱眉,灵梦提出了异议,“我们可以一起在阿拉伯人攻击的时候一起出手帮助他们……”

“行不通啊上司。除非在一个战壕内,否则在战斗过程中没人知道你是敌是友。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在他们认清楚我们是来帮忙的之前我被以色列人一枪崩了,你们难道认为自己还能和他们达成盟友关系吗?”摇着头,葛祎伟认真解释着,“而我一个人的话,由于能够拥有的行动自由度和,呃,至少不像你们那样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氛围,我可以十分灵活地选择接触时机。就像这次,我就是预估了一下,在阿拉伯人即将发起进攻前的十到二十分钟与以色列人进行接触。这样,我首先走上去展示友好的态度,然后在他们得出对我的处置结果之前阿拉伯人就攻了上来,我就可以顺势跟他们一起卷入战局。当然这个方案的唯一危险就是,要是那帮犹太人坚持认为我是阿拉伯间谍攻势上来应敌之前一枪崩了我那我都没地喊冤去。就算是这样,在我看来,这也是风险最小的方案了。”

“……真是够拐弯抹角的。来帮忙还要费这么大力气。”

“谁让咱们根本没办法和人家进行正常沟通呢?”

“……等等等等,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有点儿不正常?”仔细回味了一遍葛祎伟刚刚的叙述,灵梦忽然向她投去质疑的目光,“你又是怎么知道阿拉伯人什么时候发动进攻的?”

“……老兵的直觉。”低头想了想,葛祎伟抬起头,带着坚毅地目光回答,“我打过的子弹比你嗑的瓜子都多,上司,判断这种事情简直小菜一碟。”

“啊,幻想乡就太阳花田那边有向日葵,可是那里有风见幽香在,所以我根本没磕过瓜子,只听说过。”看着葛祎伟的眼睛,灵梦继续问,“那么实话呢?”

“我让风见小姐帮忙侦查以及挑拨的。”

“我就知道……”抬起头用鼻子哼了一声,灵梦抱起双肩,“其他的不说,你为了排除风险都摒弃了那么多方案,老兵直觉那种不靠谱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当做计划的关键点……”

“嘛嘛嘛……”挠了挠头,葛祎伟别过脸去,“说起来,阿拉伯人的进攻还真是不温不火的,像刚才,科莫多龙变种和毒液巨蜥的组合就能对承受了一次常规进攻的这里的防线造成严重威胁,要是装甲部队配合步兵直接在这里压上来的话……啧啧啧,凶多吉少。”

“有这么糟糕吗?我倒是没有太大感觉。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现在不那么做?啊,你该不会说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比你要蠢吧?”

“哎,值得表扬啊上司,分析局势的时候做假想和找到你的假想没有成真的原因很重要,而最重要的是不要认为任何指挥官比你蠢这种心态。”忽然一转身,葛祎伟的手指飘到了灵梦的鼻子前面,“阿拉伯人没有抽出装甲部队来进攻这里的原因我在两天前和风见小姐的对话里面已经说过了,他们在等待埃及人在西奈半岛的攻势。此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我之前还说过,现在的局势位于野战与巷战的过渡阶段。也就是说,如果这道防线被攻破,以军退守城市建筑密集区,那么巷战的惨烈程度会是无与伦比的。由于宗教上的意义,除非迫不得已,在耶路撒冷的战斗中双方基本上都不会主动收缩防线,那么在这里尽量多地消耗掉犹太人的有生力量无疑是特别明智的选择。”

“你这样一说我就更想不明白了。”眉头还是没有解开,灵梦的目光仍旧带着批判,“既然如此,以色列的指挥官真的迂腐到因为你口中的‘宗教意义’而不选择主动撤退吗?”

“因为以色列人也在等啊,在等援军。缩小防线意味着占领面积缩小,这一点则意味着与援军的接触时间延长。此外,他们属于内线作战,如果能够尽量少的波及城区那自然最好。再有,过渡阶段对于以军的帮助在于,他们的装甲部队也能够利用比步兵高的机动力发挥救火队的作用。嘛,不过我也不知道阿拉伯人是不是要玩‘围点打援’这种容易玩脱的高级玩法,不然有犹太人受的……唉,真是的,要是中东联盟没有纳粹保证的战略导弹安全的话,局势原本应该是反向的一边倒才对……”

空中传来激烈的突破音障的声音,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有几架战斗机爆炸的火花,但无法区分他们所属的阵营。听着葛祎伟对局势的见解,灵梦慢慢解开已经充分吸收了水分的头发,将大蝴蝶结重新戴回去。不过一个多星期而已,自己原本那平稳的日子又被打破了。果然和小伟碰到一起就没有好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估计会很苦啊。这样想着,她忽然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自己那弯起来的嘴角,然后从坐着的地方跳下来。

“好了小伟,咱们也应该吃饭去了。对了,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赌阿拉伯人会不会让咱们好好吃完这顿饭怎么样?赌输了的就得完成对方的一个要求。”

“没问题,我赌这顿饭咱能吃完。顺带一提,如果我输了我会立刻毁约的,就这样。啊东风谷小姐魔理沙同志给我抢份看上去多一点儿的——”

“喂等等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不要跑——”

嘛,换个说法,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比想象中的还要苦。追赶着说了一半话就撒丫子跑路的葛祎伟,灵梦把手探进口袋,触摸到那个冰凉的金属块,依然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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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刚才目睹到的战斗,庄渝同志,”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枪,葛成志问自己身旁的战友,“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天……那两个人不是人吧?”嘴里面冒出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写实的叙述,庄渝松开从刚才开始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握着的FK86,活动了一下手指,“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对了,那个女的似乎被称为吸血鬼?是真货吗?”

“……我想应该是真货哦,公主大人。”

“哎!?”原本是用来开玩笑缓和气氛的提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庄渝惊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葛成志的后背,“这……怎么可能?吸血鬼?葛成志,你是不是看那个人是个美女就彻底昏了头了?那明显是雇佣兵或者其他国家的……也不像……”

“怎么可能呢,在我的身边就有如此美丽的女神,其他女性的美貌是完全不可能进入我的眼睛的。”讲话风格从严肃忽然转变回平常的略有些不靠谱,葛成志拍了拍庄渝的肩膀,“但是我们或许应该再跟她一段时间。这也可以算是意外收获吧……”

“果然你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目光立刻变成了鄙夷,庄渝扭过头去,“你想去就去,我可是不会奉陪的。俄罗斯人应该也在找我们……啊对了,你是想趁机让我自己一个人走,然后甩掉我好摆脱危险吧?不用撒谎,被自己人背叛的经历我又不是没有过。如果你有这种要求的话,我倒是并不介意……”

“你在说什么,庄渝同志!你这是在侮辱我葛成志吗!?”对方的勃然大怒是庄渝完全想不到的。完全被吓愣地看着葛成志,后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里是耶路撒冷,是战场!你想让我背后被戳戳点点,说我是一个只能靠丢掉女性战友才能活命的懦弱小人吗?不要忘了,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而他应该有的东西,我身上一点儿也不少!”

“……抱歉。”被这种气质上的转变所震慑住,庄渝过了很长时间才吐出两个字。她忽然感觉,自己平常或许真的一直都过于误会这名老同学了,“我,我不是有意……”

“我希望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怎么样?另外,庄渝同志,”咬着下嘴唇,葛成志的脸色完全没有舒展开,“提高警惕……我总感觉有什么危险要发生。”

“嗯,虽然是个东方的贱民,但直觉倒是挺敏锐。你的血我要定了……”

这样的语句传入葛成志的耳朵。慌忙做出应敌的姿势,他四下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是完全的徒劳无功。能够听到的只有那用标准普通话说出的结句:

“放心,不会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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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的一声,箭离弓弦,然后准确地穿透了一百米之外的那个哨兵的身体。

“喂,奥夏。”有些不满地看了看身旁举着弓箭的奥西普,阿列克谢抱怨着,“不是说好的这名哨兵交给我吗?你干什么又给抢走了?”

“这又不是说统计杀敌数目然后发军功章的事情,让给我就让给我吧。要不然我的弓技都生疏了。”把长弓挂到背上,奥西普拔出自己的长剑,“我准备好了……为了俄罗斯母亲!”

“所以说我才不想把这个哨兵让给你……”盯着从隐蔽处跳出去,用利索地动作解决掉另外两个哨兵然后杀进建筑物内的奥西普,阿列克谢扶着额头,“接下来的敌人基本上都会被你一个人杀干净……啧,算了,赶快进去抢两个吧。”

“但是阿廖沙,你真的确定我们要占领这个以色列人的电战节点吗?”跟在他后面,沃罗诺夫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样做看上去风险很大。要是我们没办法用最快时间迷惑他们,用不了几分钟上百号人就会把建筑物包围住,而且这也会对他们指挥官的判断产生严重的干扰。如果阿拉伯人攻了进来,任务目标……”

“没关系。我们会骗过他们的,特种部队的那个电脑专家以祖国之名对我发过誓了——喂,不要一副看傻瓜的样子,我只是开玩笑。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么大的城里面打转,和目标汇合需要一些技巧。”来到矮墙下面,阿列克谢放下枪,屈膝给沃罗诺夫一个落脚之处让他冲过墙去,然后被他再拉上去,“我们有他们终端的电子指纹,所以有个节点要方便的多。”

“呼,那就这样吧……”耸了耸肩,沃罗诺夫点点头,“也能有个建筑物当做据点。我应该能够好好拉一拉手风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