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林青薇忽然伸手握住他的,带着他宽大而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依然是闭着眼睛的,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为什么犹豫?你想摸就摸,想碰就碰,纵使你满手血腥,你以为我会嫌弃你么。”萧晏细长的眼梢动了动,神色闪了闪,就听林青薇又道,“我伤痕累累、浑身血污,处在最阴暗毒辣的时候,怎不见你嫌弃我?”

他们两个同是被逼得不能不靠嗜血来舔伤的人。

萧晏道:“我嫌弃我自己也不会嫌弃你。”

林青薇缓缓睁开眼,窗外的黄昏色倒映进她的痛苦,她微凉的手指爬上萧晏的下巴,眷恋地抚着他的轮廓,道:“所以,不管你杀过多少人,沾过多少血腥,你都是独属于我的萧晏。我不是纯洁无辜的女人,我手上同样不干净。”

萧晏半低下头,一根根亲吻林青薇的手指,沉沉道:“你是凶妇,我是煞夫,我们是绝配。”

昨天晚上林青薇对待水泽的做法,萧晏确实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有如此手段折磨一个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再狠他都不觉得林青薇有多狠,那都是债孽,必须要讨回来的。她所经受的所失去的,十倍百倍偿还都还觉得不够。

萧晏不再有所顾忌,他的手尽情地捧着林青薇的脸,珍宝一般细细摩挲。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起她半个身子,像一只大狗一样,亲亲她的眉眼,舔舔她的唇。好像这样就能抚慰彼此,也给了他无上的动力。

这一路一直走到天黑。荒郊野外不比在宫里的时候,到处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空气是清凉而清新的,仰头望去,头顶星斗苍穹,空旷宁静。四周山野里,还有一段虫鸣蛙叫,让人感受到了生气与活力。

除了林青薇,大家都是随遇而安的男人,随便找个地方过夜就可以。但林青薇身体确实吃不消,浑身酸痛,一点凉也受不得,自然不能在外露宿。虽然赶路奔波无可避免,萧晏还是竭尽可能地照顾她的身体,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是以一行人沿路寻找有没有山野人家,打算在人家家里借宿一晚。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们给找到了。远处那幽黄的熹微光火,像指路的明灯一样,指引着他们往那个方向前进。

那户人家很小,容不下他们这么多的人。起初农户主人看见这一个个的人身上都带着伤,唯恐惹上什么事,不敢收留。小齐付给他们足够的银子,又说这一路上遇到了山贼侥幸逃脱,他们主母也就是林青薇身体不好需要细心调养,不得已才打扰。

小齐说得言辞恳切,并且只要求萧晏和林青薇能够借宿,其他人去后山树林里暂歇就可,农户主人这才答应了下来。

这时黎澈在后面一手捂着屁股一手高高挥着,以一种万分怪异的姿势走路,苦哈哈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得住房间里,不然这屁股就要废了。”

黎澈压根不用苦口婆心,他完全靠刷脸,就能得到很好的待遇。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进院子的时候,黎澈恨恨瞪了萧晏一眼,扶着腰长吁短叹,“我感觉我的腰快断了,还有这腿,感觉比以前更长了……”

林青薇:“……”

林青薇不太放心小齐他们的伤势,树林里激斗了一场,只怕伤口又裂开,便让他们全部在院子里暂歇一下,喝了几口热汤,林青薇重新着手帮他们包扎。药箱里的药所剩无多,也不知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