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仁看了看沉公候那愤怒的目光,再看了沉眉哭得眼清都肿了的可怜模样,磕头:“是,微臣用免死金牌换小女一命,还请陛下允许!”

如歌挑挑眉,神情露出一丝玩味。免死金牌?

那也要还在才算数!

从当初的情报中,她早就知道了沉家有免死金牌的存在,今日设计沉眉也不过是临时起意,但是,瞬间她就把免死金牌也算计了进来。沉眉的罪名一定之后,只要越帝下达的刑法越残忍,沉仁一定会坐不住,从调查资料再加上前段时间沉郭的事情分析,沉仁对自己的儿女还算疼爱,与沉公候不一样,沉公候是极为爱面子。

沉眉受到极刑,沉仁一定会心疼,就会想要救下,唯一救的办法就是动手免死金牌,可免死金牌不可能会随时带在身上,唯一可能的就是藏在沉府。趁着沉眉被关,她让尧贵妃一定要把沉家人留在会场之中,沉府中的娘亲与免死金牌就由她的人找出带走,没了免死金牌的沉家到如何救沉眉?

她倒是蛮有兴趣知道,是劫狱还是偷偷救出?

不管哪样,只要她抓到把柄,沉家就不会再长久了,少了沉家的存在,太子越离杰的势力就会大幅减弱,越离紫才能上位。

沉眉暂时被关押了起来,越帝的做法很明白,一手交免死金牌一手交人。

楚容珍的伤没有大碍,虽然失血过多但多养也不致命,因为楚容珍的受伤,楚府向越帝请辞先行出宫回府得到了批准,所以如歌与尧国公一家在楚家离去之前有去关心。

内宫门外,看着把楚容珍抬上了马车,尧国公与尧夫人一行人与楚家在交谈着,如歌则是走上马上,坐在了楚容珍的面前。楚容珍借口想要喝水支开了楚容琴,马上中只有楚容珍一如歌两人。

“沉家没了免死金牌,想要动他们不容易多了。”如歌坐在马车中,静静看着楚容珍轻轻道。

楚容珍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神情愉悦的点点头:“嗯,沉家的免死金牌是他们最大的倚仗,虽没有扳倒沉眉有些可惜,但这结果己经十分不错了。”

如歌看着她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同情,最终,缓缓道:“这次计划成功你起了很大的作用,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想离开或许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楚容珍看着如歌轻轻笑着,脸上是疲惫之意,但还是认真看着如歌道:“我知道你不是尧双,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不要伤害楚家与尧家人,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十分温柔的人。”

“你不恨你父母?”如歌复杂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真心的笑容时,心中滋味五味杂沉。

楚容珍看着如歌,久久才道:“从我懂事开始,从我视力受损开始,从我感受到了母亲与父亲的疏离时,我恨过,我恨姐姐。可后来大一些之后我才渐渐明白,特别是偷听到父亲与母亲的谈话时,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一刻开始,我恨的人是沉仁。我的命运全是他一手造成,父亲与母亲的憎恨,嫌恶,全是那个男人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也一定要看到那个男人的下场,沉眉不无辜,从她是沉仁的女儿开始,她就没有无辜所言。”

看着静静不出声的如歌,楚容珍接着道:“我知道我所做的,帮你的或许不是很多,但我相信,这一切是沉仁走向毁灭最重要的一步。看到沉仁的下场之后我就会离开楚家,到时希望你能帮我。”

如歌点点头,轻轻点头答应:“你帮了我,这个要求我可以帮你!”

只是,你真的舍得么?没有父爱与母爱,可你拥有世上最爱你的姐姐,得知了一切真相,把从父母那里拿到的爱全数给了你,你心中明白,可你真的舍得放下楚容琴对你的爱而离去么?

这句话,如歌没有说出口,看着浅浅微笑的楚容珍,如歌最终咽下了这句话。

看着入睡了楚容珍,如歌轻轻走下了马车,看着静静站在外面的楚容琴时,微微一愣。如歌冲着楚容琴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打算离去。

“珍儿睡了么?”楚容琴淡淡出声。

“嗯!”如歌没回头,只是下了马车。

楚容琴放下手中的水壶,看着如歌的侧眼,复杂道:“刚刚珍儿是什么样的表情睡着的?”

如歌扭头,看了一眼楚容琴:“笑着睡着的。”

说完,如歌更离开了楚容珍的马车,朝着尧夫人几人而去。楚容琴看着如歌离去的背影,伸手捂嘴,双发充满了泪水,不知是哭还是笑,任由泪水滴落迷了视线。

笑着睡着的么?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看到的只是一张完美伪装起来的笑脸,表面笑着可让她感觉到心疼,时时刻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轻轻勾起的唇角,从没见过她别的表情,哪怕哭,哪怕害性,哪怕悲伤,她都没有见过。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可以随意撒娇,可她的妹妹只会远远站着,看着,听着。后来偷听到了父母亲的谈话她才明白,不是她妹妹的性格内向,而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母亲因为她的存在而憎恨,父亲因为她的存在而痛苦。

明明她们是双生子,只她却享受了所有的宠爱,而她的妹妹只能在旁边看着,笑着,心中哭着,可没有一人发现。父亲不知道,母亲也不知道,而她,也不知道,她的妹妹因为心中不停的哭泣流泪到了麻木,所以才会时刻扬起唇角微笑。

也是从那时起,她把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宠爱分给了妹妹,哪怕妹妹不需要,可她还是想要分给她,凭什么上一代的罪孽要让她的妹妹承担?凭什么她可以行到一切,可妹妹却只能承受亲人的憎恨?

她愿意给妹妹一切,从父母亲人那里得到的,她愿意全数给妹妹,只求妹妹不要离开,不要觉得孤单。对父母的爱己绝望也没有关系,她愿意给她,给她挚爱的妹妹任何一切。

楚容琴缓缓走上马车,抱着楚容珍躺在一起,双手环上她的腰,楚容琴反头靠在她的肩上,任由泪水从脸上滑落打湿了衣襟,轻轻抚摸着楚容珍的眉眼,爱恋的看着楚容珍睡着后轻轻勾起的唇,轻轻在楚容珍额头印上一吻:“妹妹,如果在这里你真的觉得痛苦的话,姐姐我愿意陪你一起离去,所以,不要哭了,每次你的心中一哭我能感受得到,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所以不要哭,姐姐陪你一起走……”

如歌静静看着与尧国公一行人道别的楚公候还有楚夫人,久久不语,从他们的神色来看,或许还不知道楚容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他们的脸上没有自责也没有愧疚,有的只有复杂的情绪。

或许,生活在这中家庭中,她楚容珍会觉得痛苦也说不定,楚公候夫妇因为性格无法真正憎恨楚容珍,但估计也无法解开心结,双方没有摊开交谈,这心结一时半会也解不开。楚容珍从六七岁开始就独自痛苦,而楚容琴似乎也在很早的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她的悍名才会远传。

唯一不知道的,或许只有楚公候夫妇,看来被深爱的不是楚容琴,真正被深爱的是楚公候夫妇!

看着楚家的离去,如歌对那个坚强的女孩感到心疼,也为她感受悲伤。

沉公候府

沉公候府的附近暗处一道道人影开始集结,以鬼军为首的惊风,啸天骑为首的杨斯,两人在沉公候府的暗处临时碰了头。这声碰头是路墨临时起意所为,营救娴姨娘的作战计较由如歌指定,路墨临时补充,以防出现意外。

叫梅儿送了一封信给惊风,与啸天骑接头,依照如歌当初所说,啸天骑还不是说出现沉有视线的时候,就由啸天骑伪装鬼军,趁着沉家府中军队不多,实行蛮横的救人计划。因为轩辕圣认的人己到了京城,伪装成鬼军把事情推到轩辕圣夜的身上,这就是路墨的打算。

当然,他没有告诉如歌,因为不用想就知道,她不会答应。

沉家的军队在外面,一时半会进不来,就算京城在沉家的掌控之中可能调动的军队也不足一万,现在皇宫之中越帝大寿,所有的士兵都被招入皇宫之中加强宫中的安全与人手,能够在外寻视京城在姓安全的军队不到一千人,城门处的军队也只用少少的一万人,而且还分散在各个城门口,京城中出现军队也不会引起任何的警戒,营救娴姨娘不需要偷偷摸摸进行,蛮横进行抢夺也同样可行。

救了人之后就快速分散离去,城外是尧朝的城防军,根本不会管城里的事情,除掉有陛下的调令,而守城军也不会离开岗位追赶,宫中的禁卫一时半会得不到消息无法迅速反应追赶。

当初如歌与路墨一起分析之后,定下的计较就是直接抢夺!

万一失败,娴姨娘不在府中,可以把一切推在轩辕圣夜的头上,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来说,蛮横闯入沉府大肆屠杀与破坏一事也不会觉得奇怪,啸天骑的痕迹抹掉,以备让沉程查觉到异样转移娴姨娘。

这一点,如歌没有考虑到,因为她全心相信梅儿打探到的消息。如歌没有设想,可路墨设想到了,万一娴姨娘不在沉府,那么啸天骑的踪迹不能被发现,否则会处于被动。伪装成鬼军,把一切推到鬼军的身上,反正轩辕圣夜也乐于接受。

接到梅儿送信的惊风与杨斯进行了第一次的接触,惊风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虽不知道这支军队从哪里来的,但听说是小姐的人。惊风第一次对如歌眼产生了好奇,十分好奇这三年她去了哪里,怎么再次回归身边就多了这么一大助力。

之前为了把鬼军送入西越,他受到了一股不知名势力的帮助,是小姐的势力的为。

那以现在,这支军队,也是小姐的人?

“在下惊风!”

“在下杨斯!”

惊风在打量着杨斯,而杨斯也打量着惊风,杨斯对于鬼军还是十分在意的,虽没有机会在战场一较高下,也没有直接碰过面,没想到负责人竟是这般的年轻。

最终还是杨斯主动出声:“在下接到消息,此次的行动交由鬼军执行,我军负责撤离与人员的转移,如何?”

惊风点点头:“嗯,我也接到相关消息,但我想确认一下,你们,是听从何人的命令?”

他是得到一封名为路墨之人的信而来,因为他与鬼军能藏身在京城也路墨出了很大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听众命令。主子那边只说让他听从小姐的命令,可小姐的命令并没有说要他与眼前之人共同行动。只是给了他一份地图,让他在沉家人去了皇宫之后开始动手,如果有不认识的军队可目的相同的话,不可与之为敌。

小姐从未说过,叫他与眼前这支军队合作。

“我军主子你也知道,现在她名为尧双,只不过作战计划由路墨执行,主子应该有把消息传给你才是,你没有接过?”杨斯疑惑的偏偏头,有些奇怪起来。

惊风点点头:“没有接过,不过确收到了路墨的一封信,看来是这位路家主的手笔了。只不过小姐有让路家主执行这场营救的计划我无法可说,现在,做何打算?直接攻进去?”

杨斯点点头:“刚刚临时得到消息,主子要求不仅救出沉娴大人,也要救找出沉家的免死金牌,可以随便闹随便怎么做,但必须先救人,再找到东西,余下你们想怎么玩都行!”

他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随着军队玩?怎么玩?军队可是讲军纪的地方,要是随便玩的话怎么行?纪律何在?

惊风了然的勾起唇,看着杨斯,轻轻点头。

这是小姐会说的话,小姐与他们的主子一样,明白他们需要什么,他们不需要信任,不需要主子的体贴,他们只需要一个懂他们的人。他们的主子懂他们想要什么,而他们这未来的女主人也同样知道他们鬼军想要的是什么。

鬼军想要的,只不过是战场,想要的,只是杀伐!

惊风看着杨斯,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那烦请你的士军守在沉府之后,不准任何生还才闯出沉府,也不准任何人进入沉府,营救沉娴的事情就交到我鬼军的手上,绝不会让你们的任务失败的。”

惊风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意,看着杨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或许这支军队就是传说中的啸天骑吧?虽然有些不可能,但鬼泽大量军队存在的痕迹,附近城镇发现的白衣女子进出鬼泽一月,后来朝着西越而来,那白衣女子就是小姐吧?

虽不确定,但他以后一定会见识到。

“可以!”杨斯点头,看着惊风打了招呼,看着远处的沉府一眼,快速分配着啸在骑的各队的任务。

惊风的神情幽暗,嘴角难得的勾直一抹笑容,回头:“兄弟们,目标沉府小姐的娘亲与免死金牌,别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身后的几个鬼军相视一眼,快速离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在不远处待命的鬼军军队。想他们己经好几个月没有战斗了,躲在京城避人耳目,那种滋味十分憋屈又无奈,现在终于可以大闹一场的,怎么会不开心?

宫中的宴会还是如时的举行,因为如歌要对付沉府,所以特地让尧贵妃在越帝面前多提一下沉家人,一定要把沉家人留在皇宫参加宴会,不能放人离去,否则她的营救计划无法成功进行。

傍晚时分,晚宴举行。

越帝坐在最上方,尧贵妃与沉皇后一左一右相陪。

稍微低一阶的位置,是太子,旭王,冥月与祁王。

再低一阶的位置就是使臣与大臣们的位置,整整齐齐的坐在桌子上,一张张圆桌上基本是每个家族势力集在一直,很少会出现不认识的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桌上精美小食,美酒佳肴,宴会场的最中间,一个高高搭好的舞台上面,百女齐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如歌静静坐在桌上,喝着桌子上的点心,喝着果酒,笑着看着场中那平淡的歌舞,耐心的笑着坐在椅子上,等着杨斯的消息。沉家不是一座要塞,想要拿下不难,最多只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己,正好趁这一次看看沉家的势力到底是怎么样,如果娘亲被救出,被怀疑的可能是她。

刚刚路墨传来了消息,说是让鬼军与啸天骑合作,以防出现娘亲不在沉家的意外,先不要让啸天骑出现的世人的眼前,把所有的注意引到鬼军的身上,引到轩辕圣夜的身上。如歌听了之后没有拒绝,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可以蒙蔽一些人的目光,但或许骗不过沉程。

这次行动还真有点悬,她相信轩辕圣夜这三年来一定有试图救过娘亲,可为何救不出?她好像忘了最重要的这一点了。轩辕圣夜一定有试图救过,可为何三年来却依旧救不出来?甚至连个沉府也混不进去?更加说找到娘亲的下落。以鬼军的能力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为何就是救不出?

如歌突然神情一凝,握着酒杯的手也突然用力,酒杯上露出丝丝裂缝,如蛛丝一般在酒杯上散开。双眼放空,如歌轻轻品尝一口果酒,心,开始乱起起来,她好像真的把什么忘了,以轩辕圣夜的鬼军的能力,为何进入不了沉府?她好像忘记问了,问他轩辕圣夜为何这三年前都无法把人送去沉府。

大意了。

“双儿,你怎么了?”尧夫人看着如歌在走神,连忙上前关心。

“没事,娘,我想去透透气。”如歌摇摇头。

“我陪你一起去?”尧夫人听到如歌觉得无聊了,就连忙出声想要相陪。

如歌摇摇头:“不用了,我不会走远的,娘不用担心,只是出去透透气,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如歌这么坚神,尧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

暗灵没有在如歌的身边,一直都隐在暗处,因为越离杰见过她,祁王也认识好,她暂时不能露面,一旦露面她的身份就会受到被怀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尧双,但还是会给尧家带去一些麻烦。

暗一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她,而暗灵则是要避开越离杰与祁王不便出面,但又不放心如歌的安全,所以暗灵只要见到越离杰与祁王就会闪身隐入暗处,跟着如歌到了皇宫。

离开宴会,如歌觉得心中一轻,没有吵杂的声音与丝乐的声音,如歌觉得自己的头脑也清楚不少,天开始微微暗下来,少了下午那炽热的高温,夜晚初降时,气温也开始降了下来,时不时吹来一阵阵凉风,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

如歌静静走到湖边,坐在一声巨石之上,心中那烦闷的感觉虽然消散,但还是有些不安。轻轻扫着四周,看见她走到了一个稍微有些偏僻的小湖边,景致清幽,倒是适合舒缓心中的烦闷。

“暗灵,他们,开始行动了吧?”如歌面对小湖坐着,时时捡起身边的碎石子扔进水中,激起一层层波浪,如歌见状,微微勾唇。

暗灵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如歌的身边,轻轻道:“按时间来算,应该刚开始动手了。”

傍晚时分,是人最放松的时个,半夜时分,是人最为谨慎的时分。傍晚时分因为一天的劳累,身体出现了疲惫,所以人会不自觉的放松,这也是如歌与路墨先择的动手时间。清晨与半夜,是人最为尽警觉的时候,而凌晨,则是最放松的事候。

她等不到凌晨,必须要等沉程不在时动手,一是没了主事之人,很多事情做下属的不好处理,这也是如歌选择在沉家人离开之后动手的原因。

目前查到的沉家势力,一是在外的二三十万军队,二是一支数量不明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