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跟着小宫女身边走了很久,说是现在外面太阳太毒带她走阴凉小道,可看着身边越来越偏的环境,如歌还是问出了声:“不是说父亲找我?怎么在这么偏的地方?”

小宫女却头也不回,脚下动步不停:“尧国公就在前面亭子,之前众位大人们找个阴凉的地方纳凉,郡主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如歌听着小宫女的话,有些诡异的勾起了唇。

尧国公才不会在这么远的地方等她,就算找她也不会找一个不认识的宫女过来,只可能派尧流尧安他们过来找,以尧国公的谨慎,绝不会这么做。

她倒想看看,这次是谁在针对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她都还没有打算动手,可有人就开始盯着她了?

跟着宫女走了一会之后,如歌好像不耐烦似的低声怒斥:“怎么还没到?”

这时,宫女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如歌弯弯腰:“郡主,到了,尧国公就在那边的凉亭处,奴婢就不过去了。”

如歌听着宫女的话朝着凉亭看去,发现凉亭周围树木茂密,视线看起来不佳,无法看清楚里面的人是不是尧国公,只能看到凉亭处有人影存在。

“行,本郡主知道了!”如歌挥挥手,看着逃命般离去的宫女,如歌冲暗处偷偷跟过来的暗灵打了一个手势,暗灵便跟着宫女身后,看是何人所派。

皇宫只不过是她针对沉家的棋盘,真正的重点,还是在沉家的娘亲。

暗一她并没有带到皇宫来,一是现在各国人数众多,暗卫一定不少,暗一的存在容易被发现,再加上娴姨娘那里她不放心,所以把暗一派了过去,暗一在鬼军面前也露过脸,以防鬼军与啸天骑出现磨擦失控,暗一的存在是必要的。

她的身边,暂时只有暗灵。

如歌缓缓接近凉亭,凉亭的石桌上趴睡着一个绿色宫衣的女子,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一般。

如歌没有叫醒她,只是细细打量着四周,看着四周环境,不由感叹:确实够僻静,要是发生一点什么事情也难以发现。

如歌打量四周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便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趴着睡着的女子。

突然,如歌眉头一皱,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还有隐隐的杀气。

如歌神情一凝,感受那淡淡的杀气,轻轻勾起唇:“出来!”

四周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如歌折下一根根枝,朝着亭外茂密树阴中射去。夹带着内力的根枝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这是暗处人的想法,也是如歌的逆向思考的想法。

一根带着内力的树枝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哪怕是她也是这般想的,更何况躲在暗处的人。所以,她就在树枝上动了点手脚,下了点东西,只要有破了一点皮不可以完全进入人体的好东西。

这可是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配出来的,就是之前尧流之前给她拔了的不知明白的黄白花朵。把那花的毒素再稍加改良了一下,经过反复的试验,成功将那花的毒素改成了令人动弹不得的药,可以麻痹一个人的感官。

比如,不会痛!比如,反应迟顿!比如,全身无力!比如,动弹不得……

暗处的来人看着丢过来的树枝,虽然带着内力,但内力太低不具有伤害性,所以暗处之人也就没有在意,只是随意的一掌挥开袭来的树枝,不屑的轻扫一眼,出现在了如歌面前。

“是你?”如歌看着走出来的男子,有些讶异。这男子几个时辰前去了尧府刺杀她,现在又跟到皇宫来了?她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让他憎恨到了这种地步?不惜跟到皇宫也要杀了她?

如歌后退一步,看着走出来的蒙面男子挑挑眉:“我很好奇,我自认从不与人结怨,不知阁下是谁?从尧府跟到皇宫,我真好奇是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记恨到了这种地步?不惜冒险跟到皇宫?”

一开始,她猜测这人可能不是沉家的人,现在,或许不能排除了。

刚刚她闻到了血腥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趴睡的女子己经死了,血腥味是从那女子身上传来的。那女子估计是沉家想要设计她的棋子,可这男了是谁?跟她都跟到皇宫来了,为何要冒这个险?

蒙面男子静静看着如歌那临危不乱的样子,点点头:“看来,你还是有点让人欣赞的,或许能猜出一点他为何会看上你。”男子说着如歌听不懂的话,盯着如歌带着淡淡杀气。

“所以?”如歌后退一步,拉开与男子的距离,一边思索一边打量四周。

蒙面男子只是淡淡盯着如歌,带着杀意看着如歌:“你确实不错,我听过你的事迹,轩辕永夜郡主之名远传大陆,值得让人佩服。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入了他的眼,光凭这一点,你必须死!”

如歌闻言一愣,感情这是感情债来的。

可是她入了谁的眼?轩辕圣夜?那这是不喜欢她的鬼军中的某人?可是有可能吗?

“你是谁?”如歌想不到对方是谁,心中觉得挺冤屈的。

对方不是沉家人,只是因为她入了某人眼就要来杀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男子倨傲的扫了眼如歌,看着桌上的尸体,兴灾乐祸道:“看来你招惹敌人的本事也不小,不惜杀死别人来嫁祸你,做得蛮拼的。”

男子的轻笑,如歌看在眼中,脑中飞快思考着。这男子非敌非友,看起来不像是沉家人,从交谈态度来看,不像是死士与暗卫一类的人。那种靠杀人为生的人向来都是讲究杀伐果断,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银子,不可能会跟她在这里废话这里久。

那么他的身份不是杀手一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上位者!

对,他的身上有傲气,有尊贵,不像是低等身份听人吩付的感觉,他的身上散发着据傲的气息,那是贵族之人常有的通病。

那这个男子,是贵族!她来西越没有多久,西越的贵族派系分明,不可能会出现私自暗杀她的人,而且在西越她不认为有入了谁的眼。唯一的可能就是东元与轩辕?在轩辕她己是死人,除了轩辕圣夜无人知道,东元有冥月知道她的身份!

冥月?冥月身边的人?

冥月身边的贵族?元子业?

如歌顿时一惊,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按照她的猜想,眼前之人就是东元的二皇子元子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为何要杀自己?表面上她与冥月并不熟悉,也没有过多的交谈,难不成这元子业知道她在轩辕时与冥月相处过?

越想,如歌觉得越可疑,抬抬头,镇定看着对方:“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很可惜,刚刚我似乎不小心一下子猜到了,殿下!”

如歌殿下二字咬得极重,也成功的让元子业脸色大变,双眼锐利的盯着如歌,咬牙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听着元子业那肯定的回答,如歌闪闪神:“都说了,是猜的,刚刚确定了,二皇子殿下!”

元子业眼中杀意渐起,看着如歌嗜血冷哼,抽出腰间匕首,朝着如歌的胸口狠辣一刺,道:“你可真是聪明,以前我不信,但现在,你必须死!”

如歌看着元子业那满满的杀意,反而轻轻后退躲过,靠在凉亭栏杆之上,面不改色轻笑:“二皇子为何一定要杀我?没得谈了?我可是很惜命的,能下来就会尽量活着,为此可以不择手段的。”如歌话中意味不明,只是带着淡淡的寒意。

元子业身体站立,眼中露出嘲讽的笑容:“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是死是活看本殿的心情。”他原本设想了无数的她求饶的画面,不想却是这般镇定,难不成是在假装?

如歌悠然地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语调像缓缓流淌的碧鸀春水,听不出一丝的恼怒:“二皇子还没说呢,我非死不可?”

无子业心头一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镇定,很快他却笑了起来,她如今的镇定必然是伪装出来的,没有人不怕死,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而己。

看着如歌面无表情不惧的模样,元子业生起了一股征服的欲望,她是第一个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或许,逗逗也不错。真想看看她脸上那平静面从打破时是个什么样子,那样才会更加有成就感。

“有啊,做本殿的侍妾就可以活命,如何?”元子业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得意与肯定,她这般的问他是不是一定非要杀了她,这就表示她肯定是不想死的,如今听到他说要纳她为妾,肯定十分开心吧?

也好,可以带回东元慢慢折磨。

“你不怕元太子不同意?”如歌轻轻一笑,好似元子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双眼眯成了月牙状。

提起冥月,元子业神情就立马沉了下来,盯着如歌,阴沉道:“怎么?你还妄想嫁给太子不成?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配么?别以为披了郡主的皮就是郡主,依旧掩饰不了你卑微庶女的身份,一个贱人的种而己。”

元子业的话直接踩到如歌的底线,原来温和的表情也顿时沉了下来,脸上阴郁杀气如数释放,让元子业也不由为之一惊。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反正眼前这女子的武功又不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在故作强势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二皇子的行为教养可一点也不像世家公子,跟外面的流氓可没什么区别,你瞧瞧,皇室出来的皇子就教出你这样的人,我当真替元太子感到同情,有这么一个行为卑劣的弟弟,想必也会觉得丢脸吧?”如歌不禁笑了起来。

元子业狠狠盯着如歌,听着她的话时,也同样心中一怒,毒辣的瞪着如歌一字一句道:“哼,牙尖嘴利,本殿改变主意不杀死了,开心吧!等下不出一个时辰,整个皇宫都看知道,无双郡主在同中与侍卫们苟合的样子,本殿或许还可以助点兴,让你有兴致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一场多人的春宫戏,那滋味,相来一定十分美妙吧?”

不得不说,元子业的法子很卑劣、很龌龊,对于未出嫁的姑娘来说极为残酷,且简单粗暴,但是,很有用,有用到如歌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元子业看着如歌沉得不正常,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细细盯着如歌,元子业接着道:“你不用故弄玄虚了,没人救得了你,你的那个侍女己离开,男暗卫无法进宫,现在的你逃不出本殿的手掌心。”

看着如歌的大笑不止的样子,元子业恼怒恨声,压下心中情绪故意挑衅道:“如此绝色赏给那些侍卫也太过惜了,你求本殿,求本殿要你的话,本殿倒可以勉强其难接受。”

如歌再也忍不住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最后几乎笑的咳嗽了起来,无子业越看越觉得她疯了,心里更是被她笑的发毛,不由怒声道:“你干什么!”

如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二皇子你想的真的是美好,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

“什么意……思……”咚,元子业的话没有说完,觉得身体一阵无力,大力的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元子业吃了一惊,想要挣扎着起身,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双手双脚完全没有任何的知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他就完全没有力气再试图站起来了。

“你做了什么?”元子业倒在地上,看着如歌惊惧怒问,他没有想到他中药,这感觉很明显,他不知不觉中了药。

如歌缓缓走过元子业,蹲在他的跟前,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二皇子从以前都看不起女人,当然不会明白是怎么中招的。你以为我陪你废话一大篇是为了什么?你觉得我会怕死?”

元子业觉得眼前这么一抹温暖的笑容十分碍眼,好似对他的嘲讽一笑,正在嘲笑他的无能。

“放了本殿,我警告你,快把本殿放了。”元子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唯独只有头能活动,来狠狠盯着如歌,恨不得冲上前去咬她一口来泄他心头之恨。

他大意了,大意的栽到了她的手中。

如歌缓缓捡起元子业掉在身旁的匕首,放在手中轻轻把玩一下,偏着头,细细盯着元子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元子业被她盯着头皮发麻,却不甘示弱,抬着头狠瞪。

静静的盯着,如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双眼微眯,幽暗的看着元子业:“决定了,你还是暂是消失好了,否则老是出来坏我的事,这点让我很不满。放心,看在元太子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了你,但能不能完好的活着就不确定了。”

如歌捡起匕首,缓缓站起身……

“你想做什么?”元子为心头一阵不安,焦躁问出了声。

如歌不答,只是背对着他,微微扭头,‘灿烂’一笑。

如鬼魅一般出现四五个身穿太监宫女服装的人从暗处闪了出来,一人伸手点住了元子业的穴道,全部跪在地上冲着如歌冷声道:“参见主子!”

风,微微扬起如歌的秀发,如歌看着眼前四五个宫女太监打扮的啸天骑侦察队的队员,满意点头:“很不错,连我都没有发现你们的存在,把他暂时关押起来,不要让他逃了。”

“是!”为首的人点点头,冲着身后的人挥挥手,快速起身,在元子业周身又点了好几下,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

四五人再次看着己回头的如歌,互相对视一眼,快速离去。

这是他们潜伏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主子,听说是她得到了三位将军的承认,成为了啸天骑继沉帅之后的第一位主子,原来,他们的主子长得比画像上更美,气质比画像是更清贵,手段也比传说中更高超真实。

如歌静静看着离去的五人,轻轻一笑,看着眼前女子的尸体微微皱眉,这里还有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伸手轻轻推了推女子尸体,把僵硬的尸体翻开,露出的尸体的真面目。

是她!丽嫔!

丽嫔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在胸口绽出了一朵硕大的花来,把层层叠叠的衣服都晕染的血红。

突然,如歌就觉得事情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也变得好玩起来了。

丽嫔的肚子可是有了五个月的龙种,现在一尸两命,摊在谁的身上那可是一个谋害龙种的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要把她引出来的,只要把这件摊在她的身上,尧国公府又怎么跑得掉?

这是当她好欺负么?整个尧家尧夫人以前是一个突破口,所以尧国公一家把尧夫人保护得很好,所以沉家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多了一个她,就觉得她是更好的突破口?当真这么小瞧她?

如歌检查尸体的动作一顿,锐利的盯着凉亭一边的草丛之中:“出来!”

这时,从草丛中缓缓站起来一抹倩影,正微笑看着如歌:“表姐,是我!”

如歌缓缓起身,看着楚容珍,特别是看到她那双眼睁开的双眼时,眼中暗沉划过,警惕中带着一点杀意:“你怎么在这?”

感受到如歌的杀气,楚容珍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跟着沉眉出来的,只不过刚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表姐的杀气都露了出来,是想杀人灭口么?”

如歌看着她平常自在好似闲聊的样子,抿唇,声音冰冷似九幽吹来的一阵冷风,冻得人的灵魂都好像冰封了一样,从身上泄出的杀气朝着楚容珍就袭了过去,魅瞳没有一丝波澜,犹如栖息着魔物般的深渊古潭,令人心悸。明明是墨色仿佛黑玉的瞳仁,却能想象出鲜血晕开于深黑色江面的恐怖景象。

“你的眼睛,看得见!”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是!”面对如歌的杀气,楚容珍温和一笑,好似在说她不是敌人一般。

如歌紧紧盯着她,久久身上的杀气才散去,冰冷道:“那么现在你看到了一切,想威胁我么?”

楚容珍主动离开草丛,走到如歌的面前,轻轻笑道:“不是哟,你是我表姐,上次不是说过了么?我不会与你对弈的,现在只是想请求加入表姐的棋局可不可以?”

楚容珍的脸上是甜甜可爱的笑容,好似小动物般柔软让人爱怜,可如歌却感觉到了危险与狠意,微微眯眼:“你不是说你要看戏么?怎么兴致上来了?半途加入别人的棋局可是不好的行为,所谓观棋不语!”

楚容珍轻轻挽着如歌的胳膊,甜甜一笑:“本来是这样,可不小心看到了沉家人的陷阱我就不喜,表姐真的不打算让珍儿加入么?你可以把珍儿当成棋子,操控得好或许能给沉家一个沉重的教训哟!”

如歌看着在她身边撒娇的楚容珍,双眼中闪着恨意与杀意,眼中的毒辣清楚的浮在眼底,让原本打算拒绝的如歌生起了一丝兴趣:“你也恨沉家?”

楚容珍表情一僵,看着如歌那认真的神色时,才沉下脸,缓缓后退:“对,我恨!”

如歌挑眉不语。

楚容珍见状明白了如歌的意思,便接着道:“表姐知道家中父母为何不喜欢只喜欢姐姐么?”看着如歌不打算回答的她自己回答道:“因为我是野种,很可笑对不对?我明明与楚容琴是双生子,可依旧掩盖不了我的野种的事实。十多年前,母亲刚刚嫁给父亲时,正好遇上了沉仁,沉仁见母亲独自一人落单就强,暴了母亲,姐姐是在那一天在了母亲肚子里,而我,也是那一天在了母亲肚子里。这种机率很少见,不同父亲同一个母亲,在同一时间活在母亲的肚子里……”

如歌静静听着楚容珍的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楚容珍岂不是沉仁的女儿?

她听到这种状况,听说极为稀少,双生子中出现同母异父的情况真是闻所未闻,只是师父有说过这种情况,当时还当做玩笑跟她说,而她听过也只是一笑置之。

“怎么知道你是沉仁的女儿的?”如歌久久,才轻轻问道。

“六岁那年我生了病,双眼视力受损,父亲与母亲找遍了天下的名医无果之后,就找来巫医想要治好我,巫医一般都是用盅的,那种东西很神奇,把盅放在我的体内之后就说我与父亲的血液不合,无法治疗。那时我不懂,只知道巫医在我手指上取了血之后滴入清水中,把让父亲也滴了血,那时我清楚记得父亲看我的眼神,是伤心,是复杂。而母亲看我的眼神是憎恨,是嫌恶,是杀意。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父亲与母亲当时看我的眼神,那么的锐利,那么的……”楚容珍强忍的泪如珍珠一颗颗掉落,滴在地上如雨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