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尧国公与尧太老公坐在如歌的对面,一一说着尧双的事情,说着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说着尧国公府的人物关系。

如歌细细听着,也做也了一个大概总结。

尧老太公有一子一女。

儿子是尧国公尧未,女儿尧露,尧露是现任皇贵妃,越离紫的生母。

而尧国公则只有一妻,并无其它妾侍,这让如歌对他很有好感,前世之时,她的父母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后面多了一个萧湘儿,但最起码,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父母是深受彼此的。

尧国公与其妻成夫人,总共育有三子一女。

长子尧安,现任西截正一品将军,己有一妻。

次子尧朝,现任西越从一品将军,己有一妻。

三子尧流,当令榜眼郎,不爱官场,是西越有名的风流才子,暂时未娶妻。

四女尧双,六岁时不慎中毒昏迷,被尧国公送到了终南山寻找解药时,因中毒太深没有撑到终南山便己死亡。而正好遇到了度先生,度先生教他们隐瞒下尧双己死的消息,说是日后会帮他们一个大忙。

最后,如歌总结,尧氏一门门风极正,而且都是一夫一妻,没有例外,是个重情重义的家族。

西越,尧氏与沉氏两家独大。

皇后沉氏,贵妃尧氏,而尧沉两家又是死敌!

现在逼得这个家族不惜请她这个帮手,可见己被沉氏逼得有些难了招架了。

从东元到西越,如歌一行走了二十多天。

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外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如歌看着西越的皇城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西越,她终于来了。

马车颠颠簸簸地进了内城,整个西越最繁华的地带,这里,聚集着西越真正的高门贵族,与轩辕一样,京城,就是豪门世家,达官贵族的所在。

马车朝着内城而去,一路上,无人敢拦,马车之上,挂着尧国公府的标志,有眼力的人不会没事上前找碴。

两辆马车之中,只有如歌,尧国公,尧老太公三人。

越离紫早先一步,十天之前早己回到了京城,身边有如歌派去的啸天骑暗中保护着,所以先行一步回京,可以掩盖如歌这个尧家病女回京所引起了风浪。

失踪三年有二皇子突然回宫,这震憾,远比她这个国公府嫡女回归来得大。

马车之外,已经渐渐看不到行人的走动,偶尔会有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一般平民居住的地方。

“暗一,你还有在暗阁么?”

如歌坐在马车之中,静静向外面充当马夫的暗一问道。

暗一头也不回,轻轻道:“还在,只不过把小姐未死的消息压了下来,暗阁由元子月接手,如今运作正常。”

元子月?

如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想到,冥月的真实身份不就是东元太子元子月?

“嗯,我的消息,暂时不用告诉他!”听着如歌清泠的声音,外面充当马夫的暗一轻轻笑了,又满足又愉悦的笑了:“是!”

如歌没有与尧国公与尧老太爷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如歌好歹是女子,与男子同处一辆马车还是有些于理不合。

如歌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突然外面一阵马嘶,引得她微微挑开车帘。就在这时,她见到一个年轻男子率众拍马而来,飞驰着经过她的马车身边,带起一地尘土飞扬。

车帘被吹开,露出了里面如歌的面容。

如歌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一时之间,刚刚轻过的一队人马都为之一惊,手上不自觉用力,僵绳一紧,马儿因为急速感受到了命令,全数突然站了起来,前蹄高扬。

场面,顿时混乱,不少人因为突然的变故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死不死的倒在后方的马蹄之下,一时之间,好几人被马蹄踩中,惨叫声大起。

而做为始作蛹者,暗一却驾着马车不动声色的离去……

看着离去的马车,为首的年轻男子坐在马上久久凝视着……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尧国公府的马车,什么时候,尧国公府有这等美人儿?以尧国公那群宠妻如命的疯子来说,不应该会与这绝色美人牵扯在一起。

她,是谁?

“世子,您可有受伤?”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快速爬了起来,看着坐在马上的年轻男子讨好问道。

被称为世子的年轻男子只是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众人,挥鞭,离去……

如此的作态,他们说不出任何指责之语。

只因那年轻男子的身份太高,是他们全力巴结讨好的存在。

他是沉公候府世子,沉郭!

马车慢慢行驶,突然停下!

“双儿,到了!”

车外,如歌听到尧国公的声音响起,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抹笑容,答道:“好的,父亲!”

整理心情,她,势必要让这西越风起云涌,让沉氏,付出代价。

如歌整理了一下衣裙,弯得腰,走下马车……

脚还没落地,如歌只觉得眼前一道绿光闪过,回过神来时,她己被人抱在了怀中。

“女儿,娘的苦命女儿,你真的好了,娘亲想你,盼你整整十年,日日夜夜求神明保佑,你终于回来了……”如歌的耳边,一声声凄厉的哭诉,让她也不由为之动容。

微微挣扎着,可对面冲过来的妇人手指却像是铁钳一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她,像是怕她逃走一样,神情慌张:“双儿,看看娘亲,还记得娘亲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娘亲做的桂花糕了,你吃吃看?还记不记得?”

像是献宝一样,站在大门口,就从一旁的贴身嬷嬷手中端过一盒桂花糕,小心翼翼端到如歌的面前,眼中带着希翼与期盼。

不知怎么的,如歌心中一酸。

尧国公看着好像不知如何应对的如歌一眼,看着妇人无奈叹道:“夫人,我在信中跟你说过了,双儿昏迷太久,早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妇人这才突然想起来一样,看着如歌上下打量着:“双儿不记得了,我是娘亲啊?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最粘我了……”

如歌看着眼前的妇人,不怎么的,与娴姨娘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她,想娘亲了。

或许是眼前妇人对女儿的一片母爱,如歌柔和的冲着妇人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你是我的娘亲?”

“对对对!”妇人大力点点头,脸上的哭痕也顾不得擦去。

如歌伸手,轻轻在妇人端着的盘子中拿起一块桂花膏,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着。在妇人殷切期盼下,双眼像月牙般眯了起来,笑道:“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如歌的一句话,就好在是盛开在妇人心底的鲜花,原本所有悲伤的情绪,也开始渐渐消散,特别是感受到如歌身边传来的温暖柔和的气息时,心,顿时被安慰了。

尧国公看着神情激动的尧夫人,无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尧夫人的后背安慰道:“夫人,双儿己经回来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双儿现在不记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慢慢教,为夫这次,都花了好几天,才慢慢跟双儿相处熟悉起来……”心疼的看着抹泪的尧夫人,尧国公接着安慰道:“你看你,多大个人了,站在大门口抹泪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时,尧夫人才把视线投到一边,看着周围善意的打量时,才红了脸,牵着如歌就朝里面走去……

“双儿,娘亲跟你说说咱家……”

边说边介绍,尧夫人十分热心的拉着如歌朝着国公府中走去……

如歌对于她的热情有无措,但也有了一些了解。

尧国公与尧老太公,没有把她的事情告诉尧夫人,而尧夫人一直以为她真的是她十年未见的女儿。

扭头看着尧国公微微点头确定的样子,如歌眼中暗色划过。

或许,她是不是要告诉尧夫人真相?到时她圆满之时,功成身退之时,尧夫人受到的打击,很容易想象。尧国公府,一路进去,当先是一座挂着荣堂匾额的建筑,这是历代尧国公的客厅,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通常是不打开的。

如歌要进入内宅,便要从荣堂前过去,透过重重叠叠的山石,她瞧见那客厅仿佛一座宝阁,里面摆放着珍贵的青花瓶以及红、白珊瑚,玛瑙,田黄等珍贵的物件。荣堂的四周规则地散落着一些院落,是给寻常的客人居住的。穿过这一片院落,前面便是一扇大门,上面书写着清秀院。

跟着走进清秀院,如歌看着四周夫人,便站定了脚步……

“双儿,怎么了?”尧夫人回头看着站立不动的如歌,关心问道。

如歌静静看着尧夫,半响,才缓缓道:“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女儿……”

如歌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被尧夫人的打断:“双儿,我知道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但你不要说这种话,我是你娘,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可是你不能不认我。现在的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我没骗你,你是我的女儿,真的是我的女儿。”

尧夫人突然情绪失控,看着如歌瞬间变脸,原本兴奋开心的她马上哭如泪下,不停哭泣着。

如歌看着尧夫人,心微微一疼,但还是硬下心肠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记得自己的一切,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有别的事情,刚好尧国公就让我顶替了尧双的身份……”

“双儿!”如歌的话说到一半,又一次被打断了。

尧国公大步跑来,他看到尧夫人满面都是泪水,刹那间,像被人用锥子猛扎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大跨步地走进来,一把扶住她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一边带着怒意看着如歌,道“你母亲身体不好,不准你说这些糊话来刺激你母亲!”

看着如歌说完,尧国公扶着尧人,心疼安慰道:“夫人不要伤心,这丫头忘记了一切,当初为夫去找她时,她也是这般否认的,相信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感受到血脉间亲情,慢慢开始接受,所以夫人,你要振作起来,让双儿喜欢上这里,让她不想离开这里……”

尧国公抱着尧夫人,双眼盯着如歌打着眼色,意味十分分明。

叫她隐瞒下来,承认她就是尧双。

尧夫人茫然看了眼如歌,眼中神色渐渐清明,看着如歌坚定道:“双儿,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是母女,是上天都不可折散的存在,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尧国公拍拍尧夫人的背,柔和道:“夫人,你不是给双儿准备好住的地方了么?带双儿去看看喜不喜欢,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趁着工匠未走,可以随可改动。”

一语惊醒梦中人,尧夫人从尧国公怀中弹了起来,掏出帕子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拉着如歌,便朝着内院走去。

边走边说:“双儿,你的院子一直都保存着的,听说你要回来,怕你嫌院子太小,为娘我命推填了你二哥与三哥的院墙,特地给你建了一个大花园,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花,可以命花匠种上去,还有……”

不停的介绍着,如歌抿着唇,不发一语,任由尧夫人拉着她四处乱转……

左绕右绕,一座极为美丽的花无就映在如歌的眼前。

映为眼前的是一处以精巧建筑和紧凑布局的园林,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大气。

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绛雪轩前摆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尤显珍贵。

两侧的走廊之上,一架架蔷薇,柔条披挂的枝叶,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三五朵一簇,沉甸甸,热闹在枝头。本来古老陈旧的走廊栏杆,因了这一架架蔷薇,有了一种庄重古朴的美。

精心布置的花园,一眼便能看出心思是多么的细腻,想象着尧夫一边收拾着花园一边等待着十年未归的女儿回来的模样,让她的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是不是母爱都是这样?

让人上瘾,想戒也戒不掉!

“小姐,这都是夫人亲手布置的,一山一石,一树一花,整整一个月,夫人精心挑选布置而成。”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看着如歌笑着介绍。

如歌微笑点点头,尧夫人见状欣喜如小孩一般,拉着如歌就往她的闺房里走去……

整个屋子里的陈设都是焕然一新的,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

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梨大理石书案上的素绢熠熠发光,旁边叠放着各种名人书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和狼毫笔,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张古琴,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支极为素雅的白色牡丹花。

“双儿,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吗?说出来娘亲现在就派人去改。”尧夫人小心翼翼看着如歌,生怕她有哪里不喜欢的,便出声询问道。

从花园到闺房,如歌从所有摆设中可以感觉得到,眼前这妇儿有多么的用心在打理着,一时之音,她说不出任何挑剔的话语,只是淡淡点头,轻轻微笑:“我很喜欢,谢谢……娘。”

如歌叫得有点拗口,顶着别人的身份叫着别人为娘亲,她多少有此不自在。可奇迹的时,叫出这一声之后,她反而少了一丝忐忑,多了一份心安。

就当作是替那个同样名为‘姚霜’的女子叫的吧!

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如歌,刚刚她听到了如歌的话,也看到了如歌与尧国公间的互动,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

或许,眼前这个女子真的不是夫人的女儿,不是她的小小姐。

这年轻的姑娘,美丽温柔,落落大方,气质又是如此的高贵,不像是个生活在山上的人,反而像是世家高门里出来的嫡女作派。虽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国公爷亲自带回来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把她当做是小小姐也没有什么。

因为,夫人她现在这么的开心,是十年来,第一次这么的开心。

眼前这女子能让夫人开心,那她这个做奴婢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尧夫人一直牵着如歌,生怕她突然不见一样,痴痴看着她笑着,笑着哭着,哭着又笑了……

直到晚膳之时,都是由尧夫人牵着如歌走进了荣堂大厅。

大厅之上,尧老太爷与尧国公坐在主坐,他们的下方,还有几男几女,看着尧夫人牵着一抹白色身影走进来时,一个个顿时瞪大了眼睛。

白衣墨发,清贵似仙,大约是常年生活在山上的原因,她的周身带着一丝空灵飘渺的气息,好似生活在九天云端之上的仙女,清冷又高贵。这种浑身天成的优雅气质,与生俱来的高贵,太过震憾也太过显眼。

这是他们的妹妹?

下方三个长相相似的男子一一看着如歌,细细打量着,眼里是挥之不去的震惊。

记忆中,那个爱笑又爱哭的妹妹,十年不见,竟出落得这般出众?

太过魔魅,也太过清冷,她虽然在笑着,可笑意不及眼底,依旧是淡漠疏离。

“夫人!”看着走进来的尧夫人,尧国公立马起身相迎。

可尧夫人则是完全不理尧国公,而是牵着如歌,走到了桌面,亲自替她拉开椅子:“双儿,坐这!”

如歌看了看在场所有人,温柔笑了起来,脸上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优雅中带着一丝甜美,冲着尧夫人轻轻道:“娘,你也坐!”

“哎!”尧夫人这时第二次听到她的双儿唤她娘亲,心中的喜意怎么也掩藏不住,双眼微红的看着如歌,开心道:“好好,娘也坐,娘也坐……”

说完,尧夫人这才缓缓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粘在如歌的身上,整整一下午,也不会觉得累,反而兴致越来越高。

尧夫人的无视,让一旁伸手僵在空中的尧国公顿黑了脸,讪讪收回了手,瞪了如歌一眼,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故作严肃道:“行了,全家就等双儿一人,你也放开双儿的手,让双儿怎么吃饭?”

“没事,我喂双儿就好!”想也不想,尧夫人看都不看尧国公一眼,笑呵呵答道。

尧夫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无语起来。

这简直是是想把十年前的宠爱全数补齐吧?宠成这样,当真是‘丧心病狂’了。

看着黑脸的尧国公,尧老太公才好笑的轻咳一声:“北情,你也得让双儿认识认认她的几个哥哥吧?她又不会突然消失,你不用这般防备。”

成北情,就是尧夫人的名字。

尧夫人听着尧老太公开口,极为不悦的嘟哝着:“哥哥有什么好认识的……”嘴上虽不满嘟哝着,但还是听话的放开了如歌一直被她紧握着的手。

“娘,你也太偏心了吧?什么叫‘哥哥有什么好认识的’,儿子我也是你亲生的,又不是抱来的,区别对待也太大了吧?”说话的,是三公子尧流,玉面朱唇,身上有世家子弟的风雅,亦有风流少年的潇洒,嘴角微微向上,一抹懒散笑容挂在唇边,令人见之而生亲切之心,讨人欢喜之极。

“双儿,这是你三哥,你不用理他,他就是一个没正形的。”尧夫人扫了一眼尧流,狠狠瞪道:“走开点,在外面没个正形,在家里也这样,不准带坏你的妹妹,有多远走多远……”

尧流惊愕的看着尧夫人,好似不敢置信他最爱的母亲竟说出这种说来,让他忍不住想要泪流满面。

他真是亲生的?真不是被随便抱回来的?

明明家里他最小时,一个个这么宠他,这妹妹才回来多久?

如歌看着想要抓狂的尧流,好笑的轻轻一笑。

“你是你大哥大嫂!”尧夫人指着一个年纪略大些,生得剑眉凤眼,身材健壮高大,身上穿着武将官袍的男子,冲着如歌介绍道。

看着还穿着武将官袍的男子,如歌点点头,温软的唤道:“大哥,大嫂!”如歌的声音很软,很轻,让尧安一下就愣了神。

这种感觉,只有十年前时,他感受过。

一直严肃的尧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如歌,半响才道:“嗯,你姹嫂子送你的。”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了如歌面前。

如歌接了过去,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匕首上满满镶嵌着红宝石,还零星巧妙地缀着猫睛石、青金石,尧安虽说是他妻子挑选的,但一看便知,这是他亲自挑选的。身为武将,所送之物定然不像一般人,如果真是他妻子所挑,一般是首饰珠宝之类的,不可能会挑选武器。

如歌细细打量着匕首,拿起来把玩一下,看着尧安略带紧张的样子,心底一暖,看着尧安道谢:“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这时,尧安才松了一口气,却故作严肃的点点头,不发一语。

“大哥没事送这种礼物做什么?女儿最适合的,还是花了,妹妹,叫一声三哥,这花就送你了。”尧流看着如歌叫了尧安一声大哥,吃醋般的冲上了讨好,手里奉着一束青玉、白玉制的水仙,看起来和真正的水仙一模一样,若非没有花香,几乎让人以为这是真的水仙花。

如歌见状,噗嗤一笑。

故作嫌弃的扭扭头,傲娇的冷哼:“没花香的花,差评!”

“别呀,瞧,这不就有花香了?”尧流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几朵真的水仙花,讨好的送到如歌的面前。

如歌早手,接了过去:“多谢三哥。”笑容轻轻绽放,好似突然盛开的水仙,比水仙更加的清冷,更加的耀眼。

“再多叫一声。”听着如歌那温婉的模样,尧流满足的眯起了眼。

他的年纪比尧双大不了几岁,所以当尧双送往终南山时,他没有什么记忆,只知道,她有个妹妹不在娘亲的身边,而娘亲,则是伤心了十年。

“多叫一声,再叫一声三哥来听……”

突然,尧流的后脑被狠狠挨了一巴掌:“叫什么叫,滚一边去,妹妹,叫二哥,二哥再次带你去打猎。”

尧朝同样也一袭武将官袍,与尧安不一样,他不是在朝将军,而是负责守卫京城城防营的将军,平时要防守在城外,很少回府,这次是听到妹妹回府,他才请了几天的假。

尧朝与尧发不一样,如歌只看了一眼,便了解了尧朝的个性。

爽朗,耿直,冲动……典型的不爱思考型的人。

尧安虽然也是武将,但他是在朝武将,要与一堆的文臣勾心斗角,所以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精明。

“好啊,谢谢二哥!”如歌好似很感兴趣一样,抬头,微笑。

“不公平,二哥什么也没送,也好意思叫妹妹唤你?太小气了,还堂堂的将军呢?”尧流状似酸酸的出声。

尧朝一听,剑眉一竖,冲着尧流大声道:“怎么的?几天不见皮痒了?要不要哥哥我再给你松松骨?”

被当面这般‘羞辱’,尧流一个暴冲,上前就掐着尧朝的脖子:“哼,我才不怕你,你不就仗着你力气大?有本事你不用手不用脚?”

尧朝一个铁头功,当场撞得尧流眼冒金星,看着从自己身上滑落的尧流一眼,得意道:“我既不用手也没用脚,你能奈我何?早就叫你跟我一起学武你不听,现在丢人了吧?”

两人毫不顾忌地闹来闹去,尧夫人用手掩着口,轻轻笑了,而如歌同样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如歌开心的笑了,一个个看着她的笑容,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生怕她不适应这里,所以才这般,只为了让她不会感到陌生,面对这一群陌生的亲人,难免尴尬。他们故意扮小丑、闹笑话,就是为了逗她开心。

而尧国公显然看在眼里,所以才没有苛责。

尧流看着如歌的笑意,细细审视着她眼底,不由轻叹:可怜他们彩衣娱亲,那个妹妹,似乎也是看穿了对方的把戏,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洞若观火的冷静。餐桌上,众人打量着如歌的用餐礼仪,优雅得不像是山中长大之人,反而像是常年受到良好教育的高门千金。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

只有尧夫人一直乐呵呵的替如歌夹菜,丝毫不在意餐桌上有些诡异的气氛。

“双儿,过两天,娘亲想开一个宴会,好不好?”饭间,放下筷子,尧夫人小心翼翼问道。

如歌见状,看到尧国公也同样放下筷子之后,便跟着放下手中碗筷,扭头看着尧夫人问道:“宴会?”

尧夫人小心的点点头,细细观察着如歌的表情,缓缓道:“对,娘亲想开一个宴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尧国公的女儿醒了。”

如歌顿时为难起来,说真的,她可以对任何人狠辣,但对于眼前这个爱女成狂的妇人强硬不起来,看到她,就好像看着自己下落不明的娘亲,心也就会不自觉的软了起来。

就好比现在,答应了她的话,开了宴会对外承认之后,她对这尧夫人的伤害也就越深,他日之后,要是尧夫人知道事情的真象,否许会更加的崩溃。

“不行吗?”看着如歌的犹豫,尧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忍看着自己爱妻露出这种表情的尧国公,马上出言:“当然可以,双儿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告诉所有人,咱们家的小公主醒来了。双儿只是一时有些害怕面对那些陌生人吧?没事的,家族亲戚都很好相处,有什么问题有你三个哥哥挡前面。”尧国坚定的看着如歌,双眼中闪着异光,意味十分分明。

他叫她答应下来!

如歌扭头看着身边小心翼翼又期盼看着她的尧夫人,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好,但不要请太多人,意思一下就好。”

“好,好,娘亲这就派人去办,不,娘亲亲手去办!”说完,尧夫人便要站起来,向外冲去……

如歌眼明手快,拉着她,道:“现在都晚上了,你明日再办也不迟,何必急于现在一时?”

看着主动拉上她手腕的如歌,尧夫人激动的点点头:“好,都听双儿的,都听双儿的……”

整整一个午,尧夫人都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夜晚时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疲惫,不舍的看着如歌,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歌叹了一口气,替她盖好被子之后,缓缓出门。

门外,尧国公站在门外,静默不语。

“你娘睡了?”尧国公轻轻问道,生怕他的声音吵醒里面沉睡的尧夫人。

“嗯,睡了。”如歌点点头。

尧国公看了如歌一眼,便轻轻转身,如歌见状,便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守在门前,一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带着如歌在花园中走动,尧国公突然停下脚步,淡淡道:“夫人她很喜欢你,之前,我也派过不少人伪装成双儿的样子,可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可看见你时,夫人却把你认识了双儿,可能是你与双儿长得很像,又或许是夫人早己思念成魔了。每过不两个月,她就是在家里缠着闹着要去找双儿,天天去烧香拜佛,帮助穷苦,说是要替双儿积德。可十年过去了,夫人她的心病越来越重,有一次她趁我们不备,还偷偷跑去了终南山,差点死在终南山的天险之中……”

不停的说着尧夫的事迹,如歌不语,只是静静听着。

“夫人不傻,而是她故作糊涂,十年间不让她见女儿,一般人早就会发现异样,可她依旧坚信着双儿还在终南山上接受治疗,估计是想留个念想吧?之前,我有派人伪装过双儿与她写书信交谈,被她一眼识破,可你今日到来,夫人却坚信你就是双儿,这是缘份,也是夫人把对双儿的想念转到了你的身上来……”

如歌听着心中一酸,说到底,尧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能骗她,我有自己的娘亲,这次来就是要救她的,等我功成身退之后,给夫人的伤害岂不是更大?”如歌不赞同的看着尧国公,明明她都告诉了尧夫人真相,可尧国公却否定了她的话。

尧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夫人她心里清楚,所以现在她这般对你好,就是想要你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你的事情我有听过,就算你功成身退之后,哪怕不是我的亲女儿,做我义女再与夫人续母女情份,夫人也是这般昐望着的。”

如歌这才深深的沉默了……

她好像,不小心捲入了麻烦之中。

这甜蜜的麻烦,她好像有点不舍。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在府中一日,我就是尧双!”如歌同样也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神情幽幽。

“好,谢谢你!”尧国公这才笑了起来,看着如歌继续道:“你娘亲的事情,我也去帮你打听一下,是被沉氏带走了吧?”

如歌冲着尧国公点头:“对,我娘亲叫沉娴,三年前被越离杰再到了这里,只不过一直没有音讯,下落也不明。”

“姓沉?”尧国公疑惑起来了,他只知道对方是轩辕秦候的妾室,没听说过姓沉啊?

“嗯,姓沉,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她姓沉,相信娘亲她也是这样想的。”如歌神情顿时沉了下来,可想对于沉这个姓氏,她真是恨到了极点。

尧国公虽疑惑,可看到如歌并不想解释的样子,便不再多问,点头道:“好吧,我派人去查查看!”

如歌并抱多大的希望,只是点点头:“谢国公爷!”

“叫父亲,在这府中,你就是尧双!”尧国公神情一沉,故作严肃的看着如歌,再三强调。

如歌看着尧国公的样子,轻轻浅笑:“谢父亲!”

“嗯!”尧国公这才‘傲娇’的点点头,大步离去,从离去的背影间,可以看出他同样愉悦的神情。

轻哼着曲调,尧国公想着如歌刚刚的一句‘父亲’,愉悦的勾起了唇。

快十年了吧?十年都从未听到女儿家那温软的声音轻轻呼唤他,从未听过女儿家那软糯的声音叫着他‘父亲’!

这种感觉,真是上瘾般的舒适。宴会开始的前一日,尧夫人便指挥着所有人忙了起来,整个府中,就连尧国公与三位公子也被尧夫人指挥着忙东忙西,只有如歌与尧老太公则舒适的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府中所有人忙碌了起来,他们两人则是坐在一角,品茶下棋,看着众人咬牙不己。

特别是尧流,看着舒适的如歌咬牙‘狠瞪’,十分不甘。

这才短短三天呢,他的院子被母亲推了一次又一次,填了一块又一块,说什么要给妹妹挖一个荷花池,地不够,就把墙推了霸占了他最爱的红梅园。

他记得去找母亲理论,母亲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凉凉道:“那是红梅啊?我不知道,看着干枯的几棵树在那挺煞风景,就全拔了。现在做成的这个荷花池比你那破梅园好看多了不是?”

听到这话时,他可想泪流满面。

娘啊,谁见过梅花夏天开的?夏天时然像枯枝一样啊?先不说这个,荷花池建就建了,在他与妹妹的中间又隔一堵墙什么意思?感情他不翻墙还看到不这荷花了,这不是明摆着霸占么?

看着自己越来越小的院子,他真是欲哭无泪。

忙中偷闲,尧夫人看着与尧老太公下棋的如歌,关心的走了过去,边道:“爹,你不能仗着自己棋艺高超就欺负双儿,媳妇看,你与双儿下棋,就让个二三十个子就行了,不然说出去丢人!”

正在下棋的尧老太公神情一滞,手中的棋子不稳,朝着棋盘落了下去。

“吵什么吵?看你做得好事,害我下错了地方。”尧老太公不悦的回头,冲着尧夫人不给面子吼道。

尧老太公一吼这才还得?宠妻如命的尧国公见状,赶紧上前护住:“爹,北情又不是故意的,您不用这么大声说话。”

尧国公一动,四处忙着的三个儿子也快步上前,围了起来。

“不是故意的?你听过下棋让三十子的?有她这么说话的?”尧老太公吹胡子瞪眼,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也是,明明一步可以定输赢的一步被她给破坏了,想起来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