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黄让躺在垃圾桶里的是个去倒垃圾的大学生。因为黄让的呼吸极其微弱,一开始小伙子还把他当成了被抛尸的尸体,打电话报了警让警/察过来处理。

等黄让被送到医院里,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抢救治疗勉强保住了黄让的一条性命,问题在于他胃里的那些泡沫塑料。不把快些这些异物从黄让的胃里拿出,黄让的生命还会继续受到威胁。可是现在的黄让没有体力承受多次的洗胃。要做手术又需要黄让家属的签字。黄让既没有体力,也没有家族的签字,院方只能让黄让暂时吊着葡萄糖生理盐水,在病床上恢复体力。

黄让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大病房里嘈杂的人声,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点一点的让黄让找回自己还活着的实感。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的亮光刺得他许久不见强光的眼睛泪流不止,他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开心并且满足过。

自己终究没死在那狭窄的黑暗中。光是这一点,就足以黄让感谢上天,感谢诸天神佛与各路圣者仙人。

钝痛的脑袋还很迟钝,低血糖与胃中的泡沫塑料造成了恶心反胃感让黄让刚醒来没多久就呕吐了出来。胃液倒流,泪液从鼻孔里流出所带来的痛苦中,黄让的高兴安心与幸福满足刹那间退了个一干二净。脑海里满是要报仇,黄让恶狠狠地瞪着泪流不止的眼睛,发誓要杀了那个害自己陷入如此痛苦境地的人。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害自己!害自己生不如死!几次都想自我了断!逼着自己生吃鼠尸饮生血,把自己践踏的尊严践踏的体无完肤!把自己关在那狭窄黑暗的大铁箱中的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冷血、多么的残酷、又多么的恶毒!

是那些嫉妒自己获得了成功的对手和同行?不,在自己变成了残疾以后,这些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哪里还会嫉妒自己!现在这些人怕是连自己的凄惨样儿都看腻了,连嘲笑自己的话都懒得说了!不是他们!

那是……被自己碾死了的女人?让自己去碾死那女人的杨玉洁前不久可是被人捅了的。只不过杨玉洁是被她老公捅的。被碾死的那女人总不可能附在杨玉洁老公的身上去捅她吧?

想到这里,黄让背上一凉。决定不自己去吓自己,想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那被碾死了的女人听说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丫头能成什么大器?她要报仇也查不到自己!自己可是按照杨玉洁背后的那位“高人”的话把一切都做得很干净!对了,那被碾死的女人还有个失踪的老公!莫不是那女人的老公在报复自己?可是那女人的老公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杨玉洁一起弄死了他老婆的?

思绪进入了迷宫,黄让只能重头开始推理。

那是黎莉莉?她总是被自己打得那么惨,可就是被打了她也只会“呜呜呜”的哭,邻居喊来了警/察她还会帮着自己把警/察骂出去!不会是她!她也没有能力打晕自己,还把自己囚禁在大铁箱里!打晕自己的分明是个男人!……可是如果黎莉莉外面有人呢?她外面要是有个姘头这一切都说得清了!

黎莉莉这个该死的贱人!贱人!!又骚又贱的烂货!

认定了是黎莉莉害的自己,回想起黎莉莉坐在化妆镜面前梳理长发的模样,黄让怒从中来,直想手撕了黎莉莉和她的姘头。

残存的意思理智告诉黄让现在发作还不是时候。要报仇,首先必须要做的事就是恢复健康。等自己康复了,有她黎莉莉好果子吃的!

黄让挣扎着喊来了护士,让护士去联系他的老婆黎莉莉。

不一会儿,去联系黎莉莉的护士就回到了黄让的病床边。她看起来神色为难。

“黄先生……您再检查一遍,看是不是您给我的号码错了。”

“什么……?”

黄让没能马上理解护士的话。于是初出茅庐的小/护士只能怯生生地换了种更加直白的说法:“您给我的手机号码……打不通。”

“打不通……?!怎么可能?!”

黄让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他动作一大,床边输液架上挂着输液袋摇晃了两下,被手背上没入皮肤里的针刺得一痛,黄让这才停下了动作:“肯定是你打错了!要么是你记错了!你再打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