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皇帝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来:“既然如此,那便将邵夫人押过来。”

谭鸿听闻皇帝的声音,徒然一惊,飞快地携着夫人跪倒在地。

皇帝走到他们面前道:“免礼吧,一会儿有你们跪的时候。”

他的话让谭鸿感到莫名的心惊,方才皇帝说“邵夫人”,莫非是自己的妹妹谭宋韵?

正当他思量间,却看到两名侍卫押着一名中年女子走进来,那名妇人衣着光鲜,却是面容憔悴。她口中大声喊着“冤枉”,那声音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谭宋韵的。

谭夫人看到自己的小姑子被人带了进来,不由面色发白,惶恐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皇帝对大夫人道:“你的兄长和嫂嫂并不认得这些珊瑚丛,你方才也是听到了的,你如今还想作何解释?”

大夫人被侍卫推倒在地,整个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扑倒在地上。她此刻已是顾不得形象,手脚并用着爬到皇帝面前,拼命磕头道:“陛下……兴许是臣妇记岔了也未可知,只是那红珊瑚上的汞水,臣妇的却是不清楚的啊。”

皇帝道:“邵贵妃方才还夸你做事细心谨慎,贺礼送出去之前都会让大夫细细查过。况且你自己方才也是承认的,这座珊瑚在交给赵小姐之前是让大夫仔细检查过的。”

恰好邵贵妃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大夫人跪在地上,发髻垂乱,加上听到皇帝说的话,她整张脸顿时胀得通红。这一次她原是想借机铲除了赵郡然,才会在皇帝面前有意褒奖大夫人,却不妨竟是害了她。

邵贵妃对女官小声道:“扶本宫回内室。”

外头响起大夫人略微颤抖的声音:“陛下容禀,臣妇方才是记错了。因如今府中有郡然在,所以如今送出府去的贺礼都是由郡然把关的。既然郡然不曾来禀报臣妇,臣妇只当那红珊瑚并无异常。”

皇帝慢慢笑了起来,笑容里含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既然你送出去的贺礼都要查验过,那么想必收进府中的贺礼也不会例外,缘何这座红珊瑚却是落下了?”

大夫人一时语塞,思量了片刻方才道:“如陛下所言,物件收入府中的时候,臣妇的确是找人查验过的。至于之后为何红珊瑚被人动了手脚,臣妇还需彻查。”

因是无凭无据,皇帝也不能一口咬定是大夫人在红珊瑚上动了手脚,加上如今皇帝还不能同邵振楠闹僵,便也不能过于苛责大夫人,便说道:“念在邵贵妃与腹中龙嗣无恙的份上,朕可以不追究你这件事。”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忙磕头谢恩。

皇帝又道:“但你好歹有所疏忽,这次朕便罚你向法华寺捐三百两香火钱,这些钱须得用你的体己,定不能从相府宫中支出。”

大夫人闻言怔了怔,皇帝这是在给自己设套呢。她若是能够拿出三百两,便说明相府的公中银子定然不会少,将来邵振楠一旦犯了什么事,皇帝便能够以此为把柄,拿捏住邵振楠。可要是她说自己拿不出三百两,皇帝必然是要重罚她的。

思来想去,大夫人只得先磕头谢恩,等回府后再与邵振楠商量此事。

谭鸿和谭夫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已是明白了大夫人受罚的缘由,但皇帝已是对她从轻发落,两人哪里还敢为她求情,便纷纷跪下来朝皇帝磕了个响头,算是为大夫人谢恩了。

皇帝会轻罚大夫人,赵郡然是早就预料到的。她并没有想过今日就能除去大夫人,也不打算这么早就让大夫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因此当她听到雯女官来报皇后,大夫人只是被皇帝罚捐香火钱的时候,面上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