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夜,如巨幅的幕布,她是幕布里灵动跳跃的一笔,光影淙淙里,踏着韵律而来,无声,却步步踏在他心尖,那一地五彩斑斓的光,是她的投影。

耳边仍然还回响着之前对母亲说的话:我喜欢她,在美国的一年多心心念念都是她。

他喜欢她,或者说爱她,也仅仅只是他喜欢她爱她而已,未来会怎样,她心中又有谁,他并不知晓,可他知道,他喜欢她,就这般看着她走近,那光,那影,那夜色和世界都在他心里丰盈起来。

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终朝她走过去。

她认真地踢着脚下的石头,并不知道有人把她当做了目标,直到眼前多了一双鞋,身前多了一个人,她再无法低头往前走。

抬头,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张容颜,惊得她倒退好几步,惊惶中瞥到了他脸上温柔的笑,有些些像那晚她和他一起站在毛坯房里看万家灯火时的样子,温和,却也孤寂,还带着些落寞。

“你这个人!真是无聊到底了!”能掩盖慌乱的只有怒火,这是她擅长的,又是她不擅长的,擅长发怒,却不擅长掩饰。

那个爱跟她抬杠吵架的程舟宇倒是消失了,如今看着她只是笑,“好巧,我也散步。”

她呵地一声,嗤之以鼻,“谁散步来着?我饿了,出来吃东西的!”

路边一排的饭馆,他们刚好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她想也没想地进去了。

他也是在此时才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吃晚饭的,这走了一路都没觉得饿,此刻倒有些饿起来了。

他笑笑,也进去了。

“你跟着我干嘛?”她不满地斥责。

“我也饿了。”说完好像怕她扭头要走似的,顺势握住了她手腕。

很喜欢指尖搭着她手腕的感觉,她个子高挑,骨骼却很纤细,略略有些肉,手腕便圆润润的,如无骨般柔软,细腻如脂。

只不过,她一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他明天又得顶个熊猫眼去上班。

她觉得这人恶心又无赖,按着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和他干一场,绝不受他控制的,也试着抽了抽手,当然没能抽出来,用劲大了,便听稀里哗啦一声,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因为手肘和背都撞上了物体。

她看着脚下的盘子,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撞上服务员了。

身后的服务员一连声地道歉,她承认自己性格乖张但还不至于跋扈到不讲理,她知道是自己的错。

有些沮丧,“对不起,是我的错。”

领班也来了,再次道歉,并且庆幸,“还好不是端着热锅。”末了,又想说漂亮话讨好顾客,“两位请坐,热热火火吃一顿咱们店的火锅,吃完就气儿消了,架也不吵了,和和乐乐回家去!”

这是把他们当情侣了啊?她无语,瞥见程舟宇在那笑。

她站着不动,他拉着她坐下,“大小姐,砸了人家的店好歹也给人家捧个人场,以后要生气咱回家砸自己的啊,别带累别人。”

“……”什么玩意儿,占她便宜呢?

服务员笑了,“姑娘,这老公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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