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再次被噩梦惊醒。

下意识动动双腿。

灵活自如,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原来只是做梦。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梦到了那血淋淋的一幕。

本以为就那样死去,不曾想半月前她一睁眼,重回十三岁那年。

幸好此时噩梦还未开始。

也不知是老天可怜她,让她回来弥补前世的遗憾,还是怨她眼盲心瞎错认豺狼为良人,罚她回来再受一次上辈子的苦。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她除了原本的记忆中,脑子里还多了不少陌生的记忆。

这些陌生的记忆到底来自哪里呢?

她不清楚。

“妙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齐妙耳畔传来妇人温柔的说话声。

齐妙抬眸,妇人娇美的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娘!”

她一头扎进妇人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了妇人的腰,生怕妇人会消失一样。

泪水润湿了妇人胸前的衣裳。

妇人是她母亲沈氏。

耳旁‘嗒嗒’的马蹄声提醒她,她和母亲正在去往京城齐家的路上。

八年前,因祖母和哥哥齐湛同时生病久治不愈,二伯母请来的天师说这是她命格过硬,与他们相克,必须要将她送离京城,十岁之前不可回京。

否则他们二人性命难保。

饶是母亲百般乞求,她还是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外祖家。

“妙儿,怎么好好哭了?”沈氏忙掏出帕子为齐妙拭去面上的泪水,一颗心提了起来,说话声都有些发颤。

“娘,我们不回京城了好不好?”齐妙抽泣着说道。

她真的不想回安宁侯府,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若有可能,她要和母亲离那儿远远的。

“呵呵,傻丫头,爹爹和哥哥都在京城家中等着你回去呢。”沈氏笑得眉眼弯弯。

她以为女儿只是舍不得离开燕关,未想其他。

受够了八年骨肉分离的痛苦,好不容易将女儿接回一家团聚,怎能再将女儿送回。

“我担心他们早忘了我是谁。”齐妙有气无力。

“傻孩子,你是爹爹的女儿,是哥哥的妹妹,他们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妙儿你呀。”沈氏柔声安慰。

父兄真的是这样想吗?

齐妙唇角微微一勾,现出一抹冷意来。

八年里,除了母亲每年看望她之外,只见过父亲一面,而齐湛从未露面,她都差不多忘了他们的模样。

母亲解释说,并非父亲不想来,只是每次临出门时总被其他急事羁绊住,无法成行,而兄长要读书。

事实是怎样,她心里清楚。

齐妙也知道想要说服母亲几乎没有可能性。

她只能轻叹一口气,放弃了劝说。

靠在母亲温暖的怀中,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世不求其他,一定要护好母亲,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而那桩令满京城闺秀艳羡的亲事,让它见鬼去吧!

两个月后,齐妙和母亲终于回到了京城。

马车稳稳的在安宁侯府门前停下。

沈氏身边最得力的云妈妈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们匆匆迎上前。

“妙儿快下车吧,爹爹和哥哥一定等急了。”沈氏搂着齐妙,眉梢眼角全是暖暖的笑意。

齐妙随母亲下了马车,笑着和云妈妈等人寒暄问好。

云妈妈抬头看向齐妙,满面惊讶之色,对沈氏道,“夫人,几年未见,小姐可是越来越像老夫人了。”

她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齐妙外祖母容氏。

齐妙抿唇笑了。

这句话她在沈家耳朵都快听起茧了,每一个来沈家初见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说这句话。

外祖母一直感慨说这是缘分,疼她疼到骨子里。

“云妈妈,三爷和少爷都在老夫人那儿吗?”沈氏没看见丈夫和儿子的身影,眉头轻拧了下。

其他人可以不出来迎接妙儿,他们怎么也不出来?

云妈妈眼神闪烁了下,低声道,“三爷和少爷不在府中,他们有要事出门了。”

今日他们都沐休,明知妙儿回来,有什么事儿不能推了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