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多知回头笑笑“想起以前的旧事。”处理完日常事务,张多知离开别墅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们在楼下开会,齐田在楼上上课。

张多知走前上楼去。

老师已经走了,齐田正在写东西,头发垂在一侧,桌上平板开着,高洗文也在写东西。两个人偶尔会说两句话。

他站着看齐田写了会儿作业,站在楼下抽了两只烟就走了。

高洗文要毕业了,最近都在弄简历。随便帮齐田复习。

校园招聘前就有好几个公司向他伸出橄榄枝,但他还拿不准。是留在首都,还是去沿海。不过他还看了一家在内地不怎么发达地区的公司。主要那边开的工资高。大概比呆在首都要高一倍。并且那边生活水平低。他家里有老人,父母身体都不好。当务之急是改善生活环境,减轻两老的生活压力。至于理想什么的,只能以后再说。

“这个公司挖了不少人。我有个师兄就在那边,他大二的时候出的国,在国外呆了二年,毕业后跟同学在车库里搞独立游戏,后来被这家公司收购了,这是家新公司,但跟盛世有合作。”

齐田听着,停下笔“这公司在哪儿?”

高洗文说“兰城。”

齐田笑“兰城是我老家。”

高洗文非常意外“那巧了。”前两天他已经受师兄邀请,去兰城看过了。那边公司大楼是新建起来的,在个小镇上面。但基础建设都已经做好了。旁边还有厂房,做新游戏的周边。这种自己做游戏周边的公司真的挺少的,他当时还觉得奇怪。不过大概也能证明,这个公司心挺大的。

这个公司主打的新游戏,就是他师兄的那一款,被收购之前,师兄与同学两个人就花了二年时间,本来也只剩收尾的工作,顶多再半年就行了,可是师兄家里出了状况,同学一个人也很再继续下去,无奈之下才做了这个选择。

被收购之后,两个人没有后顾忧,作为公司主打产品,又受到全力支持,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工作室,现在上上下下有七八十人。分成四个小组,进度非快常。

没有二个月就完成了。

虽然是新游戏,但上了平台之后成绩非常不错。有意向做移植到别的平台,还有后继的新内容,所以还要再招人。

就因为这次成功,师兄在业内得到了很高的赞誉。拿了不少奖。所以高洗文有点动心。师兄能做到这步,说明这个公司自由度高,支持创新。这对很多有想法的从业者是很有好处的。毕竟现在的环境,很多公司为了降低风险都选择跟风,什么赚钱就跟着做什么。

“我也想过走师兄这条路。先做独立游戏,做小型的,一两个人,花个一两年。打出名气之后,不论是继续独立还是投靠大公司,起点都比较高,收益会非常好。”但是他没时间。并且这么走风险太高,万一这个作品没有成功呢?他又不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人。

再说,这一行在收购方面也有很多水份。

有些大型公司疯狂收购小作坊,不是因为多看好你,只是单纯地要为自己家的作品开路。小作坊被收购之后的下场就是无时限的冷藏。

他不一定能像师兄这么好运气。

“你师兄算一夜成名吗?”齐田问。

高洗文摇头,又点点头想想说“说一夜成名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吧,肯定了他以前很多年的辛苦与努力。”

说到未来,高洗文又免不了要再劝齐田“如果我是你,我真的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条件。太不值得了。人的一辈子很短,如果有机会,当然是要做更有意义的事。”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得认识到自己的位子和责任,做附和自己身份的选择,把一切利益最大化。他的身份与条件,注定他只能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为更好的生活忙碌。但齐田可以有资本做更有意义的事。

齐田低头继续写,口中却说“一辈子做什么值得,做什么不值得,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什么事有意义,什么事没有意义,也只看各人怎么想,又不是交考卷,有标准答案。”

高洗文非常失望。

齐田问“你支持我的决定吗?”

但高洗文还是点点头“当然。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不能强求你以我的标准来衡量自己未来的路与人生走向是否正确。”

齐田对他笑。

两个人并没有因这个争论而产生隔阂,继续讨论起各自遇到的问题。

结束的时候,齐田去关屏的手停了停,对高洗文说“我不觉得找一份赚钱养家的工作,就是在过碌碌无为没有意义的人生。我觉得你放弃自己的理想,选择守护家人,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是很值得敬佩的。我相信,就算是走这条路,以后你也能获得与才华以及付出相匹配的的成就。得到肯定。”

屏幕里的高洗文表情有点不自然,说“突然这么煽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答。”

关了视频,他静静坐在书桌前,身后是吵闹的室友在吹嘘自己战绩如何牛b,讨论下午逃的那节课竟然刚好教授点名自己多倒霉。

望着黑了的屏幕,高洗文长长舒了一口气,在择业上,心里虽然一时觉得委屈,为自己的选择酸涩,可现在他也感到心暖。人生有很多路,虽然走的不是他最想走的那一条,不是怎么办?继续走呗,证明自己哪怕是在这么一条路上,照样也能走得比别人漂亮得多。

心里头那股劲头又重新燃了起来。

那边张多知离开别墅,立刻就叫司机往机场去。

随行的司机问“要回国吗?”

张多知说“有点事情。明天晚上就回来。”

随行的司机非常意外,从这里飞回去,起码也要十四个小时,明天就回来,也就是说只是在那边落一脚,立刻起身返程。他就有点不明白了,这一趟到底是干嘛去的。现在快递也好,通讯也好,都这么发达,现在张多知的重心都在国外,有什么事非得跑这一趟不可。

张多知下飞机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在飞机上没有睡,西装皱巴巴的,下巴上都有青色有胡渣冒出来了。

接机的人迎上来,他步子也没有缓一缓,对方连忙快步跟上,把准备好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换上,大步抢先给开了车门,小跑坐进驾驶位问“张总,回来有事?”他怕是这边出了什么事,张多知来处理的。

张多知说“不是。来确认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