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城里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全是周府的事。

头一桩就是嫡长女被送到痷里去了。

初传出来,个个都惊诧。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嫡长女是小妾的女儿所充。

不过总有自以为知情的难免会说“人家小妾得宠也是有缘故,周家欠着她父亲一条命呢,要不是她阿爹,周有容连陛下都见不着就蹬脚归西了。还有得今日周府吗?”又提起她的儿子被认作嫡子的事,说周有容仁义。也不觉得让妾生的女儿充做嫡长有什么不对。人家这是报恩,知恩图报是天理。

“现在周有容一死,周家的主母可解了恨了。一下就弄死了宠妾,又除了嫡女。连周有容那个山野出生的母亲都被治了个疯病。将来那个嫡子恐怕也不得好死。她路到是为自己儿女们铲了出来,可未免也太狠毒。以后哪个敢娶她的女儿,嫁她的儿子?人朱家可是对周家有大恩的,都弄成了这样。旁的还敢想?”

引得各家私下议论纷纷。还有好事的人编了歌谣。唱得再难听也没有。

不过几天,又传出消息来,原来那宠妾,却是被自己女儿逼死的。

“南院的嘛,我哪个不晓得了?南院的下人常到我摊子来收菜。先头哪次出来等着装车的时候,不得骂家里大娘几句?有一次收菜的换了人来,我还问,先头那个怎么却不来了,是不是调去做了别的事?人家一说,竟是被大娘亲手给打死了。”

说得啧啧有声“我可不是说大话。是真正自己动手打死的。这样的人,逼死了自己生母有甚么奇怪。”

听的人不信“世家娘子娇娇俏俏,哪里能这般?!”

卖菜的不服,叫人在菜摊子等着,等南院的下仆出来买卖,亲耳听一听。

还真等来了。

说到阿珠南院的下仆没有不恨的。“南院里头哪一个没有遭她打骂?阴狠起来拿针扎人,扎到肉里头不叫取出来。先头有人不小心溅了水在她裙角,哪只手端的茶盏就专打哪只手,生生打得骨头断了,还说这样便再不能忘记了。哪怕是下仆,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却再不把人当人看的。”

围观的觉得奇怪“你们主母却是不管的。”

又有人说“这里头就没有田氏的不是?说到哪里都是没有人信的,保不准就是她存心把人养成这样。这才是更歹毒,妾氏争宠,稚子何辜?”

可一听才知道,原来南院是在周老夫人治下。

“琳娘是大恩人的女儿,怎么与一般的妾氏相同?她在府里向来是以如夫人自居。你们要不信便是去哪里问都问得到。她自视与夫人地位相当,怎么肯叫夫人教养自己女儿。打小就是抱在身边亲自教养的,从嫁到府里又有周老夫人偏帮,后头周老夫人虽然是病了,可她也还管着南院。风头半点也不减呢。”

下仆说得朝地上唾了一口“不就是仗着自己父亲对周氏的恩情作威作福。要不是她纵容,阿珠怎么横行霸道,把这些下仆当畜生看?但凡夫人想说阿珠几句,或是阿珠闯祸闯到南院外头去了,她必然是急赶着上去相护。夫人能说什么?这位可是‘大恩人’,没她父亲,连周府都没有呢。如今琳娘这样死,可算是遭了报应”说着往在场的人问“你们猜她是怎么死的?”

引得人好奇“怎么?”

那下仆便又把当天阿珠要杀齐田,被制后说了什么,连带琳娘怕田氏要教训她连忙救回去,可她又骂的什么,全说了个明白。

“……还好夫人知道阿珠的脾性,打回来起就布置了家将在各处时刻防备,才把她拦得住,不然四娘都被她杀了……”

“……那般了还不知悔改,犯了这样的错还盯着我们夫人,狠狠说,巴不得弟弟妹妹全死了。便请你们评理,哪里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毒的。……”

“……回去就把自己生母比作畜牲……”

“……先头二郎还不是被她连累死的。……”

听得周围的人个个震惊“……却还有这样的……”

下仆又说起二郎的死因。

周围的人问后头那抓到的仆人南院是怎么处置,下仆叹气“摆到院子里,叫了整院的下仆一米看着人活活被打死。眼睛都不叫闭。阿珠就在旁边坐着吃茶,哪个闭眼睛,就打哪个。同屋里吓得整夜睡不着。便是外头战乱,也没有这样吓人的场面。”

有好事者也跟着唾地“我就说周夫人忠勇仁义,怎么会是你们说的那般。分明是南院自作孽。她便是想管,先有周老夫人一个孝子,后有朱家的一个恩字,也管不过去。”又说起大郎的事“周夫人对事不对人,实在叫人敬佩。”

先头说过田氏害人的出来自辩“你们可不要说我是讲周夫人不是,我不过只是觉得奇怪,存了疑心多问几句罢了,又没有硬说是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