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飞快。村子里头人跑到齐田家去问。

“你们九丫儿要回来办酒啊?”

齐田爸爸还不知道“没人说啊。”他家里没电话,也没给齐田打过电话,去村长家借了两次电话都是给儿子打的。他跟齐田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里,小庆满嘴都是好话“姓张的太有钱啦。他接我在这边玩,我平常吃一顿饭就得□□百。”除了这,还有一堆人陪着他乐。刚开始去,他还有点拘谨,什么陪唱的公主,什么按摩桑拿,跟进了大观园似的。没二天,就乐疯了。再没有什么放不开的。

他天天跟活在天堂一样,哪有功夫去看齐田齐妈妈在干嘛。

再说有什么好看的?她们能有什么?要真有什么张多知也会告诉他的。他懒得跑那一趟,更别说去问问治腿的事怎么样了。

没什么好问的。

那腿多少年都过来了,不能治好又不是不能活了。要照他说,跟本也没什么好治的,又没妨碍,浪费什么钱。

齐田爸爸问起来,他就随口敷衍几句。

齐田爸爸听了小庆的话,相信那边还真没事,心也就放下了,打了那二三次电话之后,就很少跟小庆联系。主要是他不愿意去村家长借电话。

以前在村长面前,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那是因为他穷,又不当官。现在他有钱了,村长都没他有钱,他不愿意再低头向人借东西了。他本来是想买手机的,但去看了,怎么也不会用,再说山里也没信号,所以他打算自己家也把电话装上。

除了电话这件事,还有还打算搬到镇子上面去住。

齐田爸爸去镇子上看了房的。镇上有一家般到城里去了,街上的房子要卖,他特别带着大庆去看。

但齐田她奶奶不答应。

这一段时间,她奶算是在亲戚里头算是扬眉吐气了,在村子里产砂出去跟人闲白都有了底气。别人都问她,现在你们家有钱了,是不是跟村长一样要般到镇上住。

她听了不高兴,什么叫跟村长一样?他有什么本事?他那村长是大家选的,又不是他自己多能耐才当的。

回来就跟齐田爸爸说,不住镇里,要搬到城里去。

还要买大房子,要二层。以后别人说起她家来,都得竖大拇指说是头一份。

齐田爸爸也心动。城里的房子一买,村子里还有谁看不起他?说到他们家,都只有羡慕的份。

他恨不得村长都来羡慕巴结自己,怎么肯去借电话。

现在一群人围着齐田爸爸,说张多知要回来办喜酒,还要开大公司,他吃惊得很。还是村长家的主动开口“你用我家电话问嘛。问问小庆。”

他才端着架子点头。拿起电话,心里特别舒服,这不是他要打电话,是家里人主动请他打。

电话打过去,小庆刚下飞机。

张多知没安排小床跟自己和齐田一起来。让他晚了一天。赵姑娘跟他一道。

当时一听说要回乡,小庆八百个不愿意,大城市奢靡的生活他吃到了味,再想想以前的日子,跟本不是人过的!就跟一个人吃惯了满汉全席,不要回头□□似的。

但一说是要办喜酒,他也不得不回来。总不至于张多知要和自己妹妹结婚,他都不出现吧。一路上又有赵姑娘在旁边,他到也算老实,毕竟他要是得罪了人家,就没钱花了。

下了飞机想到离那个穷得要死的鬼地方近了,就没了精神,接到他爸的电话,乡音更近,越发打不起精神了。

赵姑娘把电话接过去,跟齐田爸爸寒暄了几句问:“一早就要小庆告诉家里喜事定在什么时候办,小庆没跟家里说?”

站在她一边的齐小庆也拿不准。有人跟自己说吗?没有吧?是不是张多知跟自己讲了,自己忘了?

他白天都在睡觉,有时候张多知会去看他,迷迷糊糊听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齐田爸爸一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儿子玩心大,关别人什么事。

赵姑娘又大概跟他说了一下这边的计划“我们本来是想在城里办。这边酒店都好订。但我想吧,还是要回家办,一辈子只结一次婚,要照习俗来。后来我们就商量,结婚结婚,新娘总得要从家里接出来才叫出嫁。所以我就想啊,要不然我们这样吧,先从你们家里接新娘,接到城里酒店来行礼。我们这边房间都订好了。这边办完了,再去首都办一场。从酒店接新娘,接到我们家行礼。这就算是全了礼。”

齐田爸爸当然高兴在城里的酒店办完再去首都办,多有面子啊。不过有点担心“那山里路不好走。不是要用人背?”

他们这里结婚,早就不行什么礼了,顶多就是请顿酒。但张多知这边要真照礼节办,那规矩就多了,新娘子出门脚不能落地,一直到进夫家的门,行礼的时候为止。

“车子能开到哪里?”赵姑娘也很为难的样子。

“就开到瓜庙那儿。然后就得用走的。得走好几个小时。”

赵姑娘不大高兴“我们迎亲图吉利,足有八十八个人亲戚。现在人都来了,那要怎么进去?”气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齐田爸爸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最后赵姑娘老不高兴地说“行了行了,走就走吧。走几个小时累是累点。也没办法的事。到时候要实在不行,年纪大的人实在走不动的,就叫人背进去。”又怪小庆“你早先也不说说清楚。现在订都订好了,才知道要走好几个小时。”

小庆再委屈没有了,这事也没跟他商量呀。

齐田爸爸挂了电话,有点烦。好些人在旁边听他讲电话呢,但只能听到他这边说的话,听不见越姑娘在说什么。他一挂电话就一群人问他“什么事啊?”

齐田爸爸说“他们八十八个人迎亲,进不来。”心里把小儿子一顿骂。他自己家要办喜酒,人家都问到他面前来了,他一家之主却还不知道。村子里什么情况也不跟人家说清楚。齐田也是!

等齐田爸爸说完现在的情况,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见人人都对自己好声好气,齐田爸爸心情才好些

村子里头人人咋舌“这么多人!亲戚这么多啊?”

又问“你们那要怎么迎啊,迎到首都去啊?”

齐田爸爸心里得意,说话的声音都不觉得大了“在酒店办。酒店办完了,再去首都办一场。”

村长家的连忙问“真包了一层楼?我听说,张家外孙在市里上班,现在就是接待你女婿的,是真的啊?”

“都是亲戚住。他家里有钱,儿子结一回婚,不能掉面子。包一层楼不算什么。”齐田爸爸想当然地说。就好像自己再清楚不过。

“我听说那个酒店,最便宜的住一夜都要好几百呢。一层楼得多少房间?他们客也太多了。啧啧,是不是真的哦。”

好些人眼热。

村长家的就说“那人家在市里上班,平常都跟大领导一起工作的,还能骗人吗?人家小吴多出息的人物,都说了是包了一层楼。”

村里人想想也是,就不再怀疑了。

齐田爸爸很不以为然地说“有钱人亲戚当然多。亲戚多才好呢。亲戚多有面子,没亲戚的那叫寡户。娶媳妇都没几个迎亲,丢人现眼。”这人真是什么都不懂“后天才开始办。到时候大家伙可都要来吃好喝好。”

一群人围着他赞叹。

“我就知道你们家要出息的。”

“这下你们家发财了。”

也有人酸声酸气“你们算是养了个好女儿。”

但这不能影响齐爸爸的心情。他走路都有点飘。回去时大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去地里了,便跟齐田她奶商量说过几天去城里看房子。他决定了,全家搬到城里去往。

母子两个正喜气洋洋商量着家里还缺些什么,就看到齐田大姐齐喜庆回来了。

齐喜庆走路有点拐,颧骨上好大块青黑的,一看就是又在家里被打了。齐田她奶不高兴“家里才说有点喜事,你就一脸丧气来!你又干了什么招人打?”

齐喜庆木讷得很“我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人家干嘛打你?人吃撑了没事干?”齐田他爸皱眉不耐烦地反问。

齐喜庆鼻翼微微翕动,没说话。她心里许多委屈,虽然早知道家里爸爸和奶奶是什么态度,还是忍不往抱了一线希望“爸,奶,我过不去下了。不想回去了。”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这次刚挨完打时她跟本动不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没人管她,别说把她弄去看医生,就是吃的东西她男人都没给她送一口。还骂她,说自己不过打了几下,她就赖上了,不想干田里的活,躺在床上装死。

她这一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就算没被打死,也要饿死。可又不服气自己就这么死。挣扎着起来,向隔壁讨吃的。等身上的伤慢慢好了,能走得动了,立刻就走了几里山路回家来了。

“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他迟早要活活打死我。”齐喜庆呜咽了一声,蹲在堂屋里。这种日子她真的受不鸟了,还不如死了干脆。

“怎么叫过不下去?个个嫁了人都过得好好的,怎么就你过不好?你跟这个过不好,就不过了?那再跟下个过不好呢?要是你跟谁都过不好,次次都回来哭,难道要在家里养一辈子?”她奶火冒三丈“我跟你讲,人家花了彩礼把你娶回去,你就是他家的人,说到哪里去,都是这么个道理。你想跟人家好好过,就没有过不好的。你自己不想好好过要怪谁?再说,你要是回来,你大哥怎么办?你回来了难不成让你大嫂子也回家去再嫁?”

她奶越说越气“现在家里好不容易好一点,你就要出来作怪了。我们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这辈子还债来的!”

齐喜庆只是蹲着哭不应声。

“也不怪得你男人要打你。就是你嫂子,要敢有事没事往家跑,说什么不肯过了,你哥把她领回来也得打她。你看你这个鬼样子,成天没个好脸,不是哭丧就是苦相。哪会不嫌你?挨了打要怪谁?就你这样,嫁到哪里都得挨打!”

她奶恨恨地说“再说了,哪个媳妇不挨打?我以前刚嫁来,做饭多加了一根柴,你老奶抽了棍子就给我一顿。我像你这样要回家了吗?我要是像你这样跑回家,早都打死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就给我回去。等下你男人找来,还有你一顿好打。”

齐喜庆不肯走,执拗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掉个不停,齐田爸爸生气“哭哭哭,哭什么哭!家里人还没死呢,你先把丧哭起来!?”赶她“走走走。这里没你呆的地方,赖着就没事了?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几把就将齐喜庆从堂屋推到外头去。

齐喜庆站篱笆外头掩面好久,她奶在院子里搓麻绳只当看不见她。她不晓得自己还能去哪儿。

同村的路过,都好奇地往她看。

有认得她的同龄姑娘还要说几句怪话“不犯大错,也不得打成这样的。谁知道她干了什么。好好的人谁无缘无故地打自己婆娘。”村子里的婆娘挨打,不是想跑,就是作怪。哪有白白被打的嘛。

齐喜庆没有辩白。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也没用,默默顺着路往外走。

路过新买媳妇的那家,那新媳妇嘴里塞了东西,白脸盘子贴在窗户棂上,拼命对着她唔唔叫。那窗户没玻璃,就是几根钢筋,把她脸上蹭得全是血印子。

村子里小孩子□□岁了,还光着p股蛋,拿小石子砸那个女孩玩。谁砸中了眼睛,就厉害。

女孩闭着眼睛躲。

齐喜庆停下步子看了看,觉得自己跟这些人命运也差不多。

不过这些人是想走走不掉,她是能走却没地方去。

见村子里小孩还在砸人家,拿了长树枝作势要打人,赶小孩走。

小孩也不怕她,还边跑边有土话骂她“哭丧鬼!多管闲事,吃狗屎!”

那个女孩齐喜庆好心,大概是以为有希望,又扑过来,对她哭。嘴里说什么跟本听不清,但不听也知道,无非是想要有人帮帮自己从这里逃出去。

这一家的男人发现了,跑出来对齐喜庆骂“你干嘛呢?你男人没把你打狗是吧?”齐喜庆连忙跑几步,远远地走开。

走到了村子口,想了想,顺着山路往山上去。

齐田见到齐喜庆,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六点。

齐田跟张多知见了专案组的负责人,商量完事情后,张多知出去见市里的人,她回酒店,进大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蹲了个人似乎像是喜庆。

外头下着大雨,喜庆从头湿到脚,头发梢都在滴水,拘谨地蹲在大转门旁边。

喜庆来了好久了,过来在酒店外头转了不少时候,才鼓起勇气进酒店,找前台问齐田是不是住这里,自己来找她的,前台打电话给齐田房间,房间没人接,就让喜庆在大厅等着。喜庆怕把别人地毯弄湿,跑到外面站着。

酒店人到也不坏,来问了她两次,她都不肯进去坐在沙发上等“我站一站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湿了,不关系的。”但因为身上湿了吹风真的有点冷,只好蹲着,起码能暖暖胸口。

就这样一直蹲着等到齐田回来。

齐田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难过,过去扶她起来,她蹲得太久,脚都蹲麻了,差点摔一跤。身上凉得直发颤。

酒店的人认得齐田,客户经理见她回来,连忙就过来解释“这位小姐硬是不肯在里面等。”手里拿了大毛巾和热饮料。

齐田知道自己大姐是怎么样的人,喜庆最怕给别人添麻烦。自然不会怪酒店的人。

就是这个时候,喜庆还在推让“不用不用。把毛巾弄脏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

喜庆一直躲,客户经理拿她没办法,往齐田看。

还是齐田硬把大毛巾给她披上“好了,已经脏了。用着吧”她这才没再拒绝。很不好意思对客户经理笑。

齐田带着喜庆边上楼,边问她“怎么不用手机给我打电话?”

“手机坏了。”怕给她男人看见,手机她一直偷偷藏,晚上就放在厨房的灶里,白天就藏在身上。可上次挨打摔坏了。

手机摔出来之后,男人下手更重了。说齐田跟有钱人订亲,人家拿袋子装了钱给她家的,她家里人都得是好处,就是李婆都白拿了东西,没道理她这个做亲姐的只有几套衣裳。

一口咬定肯定还有钱,叫她拿出来。

她哪里拿得出来。

男人就骂她现在学会藏东西了,一定是把钱都藏起来了,非要打得她把藏的钱拿出来为止。

最后打得她昏厥过去才算了。

齐田默默,又问“那我不在,你怎么不让他们叫妈下来接你。”

喜庆嚅嚅说“我也不知道。”笑说“等一等也不关系的。我也没等多久。”

“你怎么找来的?”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听村里人说的。村里人都在说。”

“你坐车来的?”

“走过来的。”喜庆局促地解释“也不是很远,我走路都走习惯了。”从村子里走出来,又到了城里。从前一天一直走到第二天傍晚……

齐田看着她,心里一阵阵发酸。齐喜庆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关系,什么都没事习惯了。

两个人去了赵多玲房间,看到喜庆这样子,赵多玲连忙给她放热水洗澡,找衣服换。

喜庆没见过浴缸,小心翼翼坐进去,泡了好一会儿热水,身上才渐渐不抖了。洗完出来,别扭地穿上浴袍出去。

酒店已经拿了外伤药来。

赵多玲拿药酒给她擦淤青,拉下领子看,后背没一块好地方。一时如鲠在喉。手僵一僵,抖得厉害,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倒上药酒,闷不出声一下下给她揉。

上完了药,把东西都收好,说“你别回去了。”这里不怀孩子不扯证,喜庆跟她男人还没登记。不算法律上的夫妻。

喜庆听自己妈这么说,想笑来着。因为这世上总算有二个人是维护她的。但扯了扯嘴角,却忍不住落泪。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

她男人一直没好脸给她。最近三头两头逼她回家借钱。

她也回去过借了好几次。头一次她爸心情好,给了她五十块钱,还是甩在地上让她捡的。她拿回去了,男人虽然嫌少,但也只骂了几句,她没挨重打。可第二天还叫她回去错钱。她爸就没好脸色了,骂她帮着外人挖自己家的钱。

之后每次她男人让她回去借钱,要不到钱,就得被打一顿。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反正迟早也会被打死。轻生的念头也不是没有。可是她不敢呀,站在以前跟妹妹一起打猪草的山坡子上头,她不敢往下跳。心里头真的是绝望了,自己为什么生来就没用,现在连死也不敢死!

最后从山坡上下来,她就往城里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

总之家里不会管她,就算妹妹和妈妈想帮她,又能怎么样?家里她们说的话也不算,要为她说话,说不定还要被骂。再说妹妹也嫁出去了,妈妈在家里过得也不比她容易。

她觉得自己可能跑到城里来,就是想看看妈妈和妹妹。看完之后没有了什么心愿,也许就有勇气去死了。

喜庆扑到赵多玲怀里,除了叫“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停地掉,好像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哭出来。

赵多玲红着眼眶说“你就听你妹妹的。”

等情绪终于平静些,齐田就带着她下去吃饭。她从前一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齐田点菜,她不安得很。“我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用点这么多。”

齐田安慰她“我刚才也没吃饱。”

两人吃着饭,张多知回来了,知道齐田在餐厅,过来找她,看到喜庆十分意外。喜庆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

张多知笑说“我又不吃人。你吃你的。”

喜庆这才坐下。

张多知附耳跟齐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喜庆怕是有什么事,问“怎么了?”

齐田含糊地说“商量迎亲的事。”照乡里的规矩都是凌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迎亲,那也就是说,新娘子得前一天在家睡。

她和妈妈起码得在家里呆一天。

明天大概上午的时候,她和赵多玲就要回那个家里去了。而这边‘迎亲’的人差不多则是在晚上出发,车开到瓜庙,人走进去要几个小时。可能凌晨的时候到村子。比约好接新娘的时间只会早不会迟。

如果要说,这件事会有什么变数,也就是明天了。

齐田也有点紧张起来。

而小吴还在纳闷呢。

原本打算张多知会在镇上办,现在一听,原来还打算进村子去迎亲,连忙就去找张多知随行的那位“那边路我都熟,去了也有个照应。我跟你们一道去。”

但这次随行的那位却不像之前对他那么有问必答了,现在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迎亲都是亲戚,我觉得你却也不太合适吧?”

小吴不服,我去不合适,那你还去呢?你是亲戚吗?挤着笑脸周旋“那边路很复杂,你们没有带路的也不行吧。”

但这次却怎么说都没用。张多知那边完全对他不理不睬。

他有点不懂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冷落下去了。就好像有一种,他已经没用了的感觉。

他怎么想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领导那边打电话过来问,一听他今天都没见到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工作不尽责。他真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更郁闷的是完全想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刚来的时候,明明张多知这边对他还挺和气的呀。整个人跟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

第二天一大早,张多知就送齐田和赵多玲去村里。事先已经跟她爸打了电话,叫人来接。为了像真的一样,新娘要准备的东西,齐田一样不落地都带了。

车停在瓜庙,齐田大哥他们已经在等了。张多知把人送到,下去跟齐田家里人寒暄了一下,回头把齐田和赵多玲带下来。

齐田下车,看着那条山路。当初她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现在,她要自己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