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是老样子。桌子紧紧抵在门后,楚则居昏睡在沙发上。

齐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体上汗涔涔。洗澡换了衣服,把楚则居带血的衣服在厕所烧了,又觉得肚子饿。

弄了点吃的,她站在沉睡的男人面前,一愁莫展。

楚则居一直呆在这里是不行的,就算那些人不会再来,但这里也没有维生装置,可能他很快就会死了。

正琢磨,门铃响了起来。

齐田心脏狂跳,左右看看,冲到厨房拿了把菜刀,才蹑手蹑脚走过去从猫眼向外看,发现是小陈而已,捂着胸口呼了好大一口气。

但到底不放心。移开桌子,保险还挂着,只把门开了一条缝。

小陈问“你干嘛呢?”推了一把没推开门,十分诧异。

“我正洗澡,没穿衣服。你等等我把衣服穿上。”齐田一点也不慌张。脸上带着笑。

“算了。”小陈摆摆手,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我不进去了。这个给你。”

齐田把袖子撸得老高,伸手从门缝里接过来。里面一叠钱。

“看新闻没有,楚家新掌门继位,我们项目停了。这算是遣散费。”

齐田茫然“合同签了几年的。”

小陈嗤之以鼻“公司都没了,合同还有什么用。顾一凡也算有良心了,虽然连夜就跑了,但钱还是备好了的。”对齐田挥挥手“江湖再见吧。”目光中同情还是有几分的。

齐田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了结。

毫无疑问是个沉重的打击。那楚则居许诺的事,现在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齐田在门口站了半天,接下来怎么办?

把手里的钱数了两遍,六千。比答应好的一个月工资多。这对齐田来说是一笔巨款,但这笔钱用了就没了。

而现在,她即没有工作,说不定很快也会失去住所。

皱眉正要去关上门,门缝里突然出现半张脸。

齐田猛不丁看到这么近的人脸,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身后手里的刀紧了紧,佯作镇定“找谁呀?”

那人退开几步,站的角度有些背光,使他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他肩膀到腰的曲线完美,十分英挺。

察觉到对方在审视自己,齐田毫不退让地看着他“你找谁?”

那个人定定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你给我打的电话?”

齐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什么号码?”

那个人报了一遍。是楚则居告诉她的号码没错。

对方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光线稍微明亮些的地方。

这个男人很年轻,英俊,皮肤微黑,脸色非常沉郁,衣服穿得十分庄重,一看就知道有很好的教养,但显得非常冷漠。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好相处的气息。

明显,他跟那些找楚则居的并不是一路人。他的眼睛非常锐利,看上去精明而冷静。

齐田问他:“你为什么没接电话?”

“你不知道这个电话本来就不会有人接?”男人反问

齐田摇头。楚则居根本没提。还说叫她告诉对方地址。

“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了。大兴超市那个也是你打的?”

“恩。”齐田。

“你有告诉别人楚先生在这儿吗?”

“有人来这边找过。不过没人知道。”

那男人示意她继续说。

她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补充:“邻居也不知道。”打开保险,让他进来。

男人进了屋,大步走到沙发上沉睡的楚则居旁边,试了鼻息和脉搏之后才问齐田“怎么回事?”

齐田摇头。并不在意对方的审视。如果别人多打量她几眼,她做了就不安的话,估计跑都跑不出来。

男人也没有再多问,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出声。接通之后立刻就挂了。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上楼来。

这些人打扮各异,年龄各异,与路上相遇的普通行人没有任何差别。随便出现在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有位大妈还推着童车,车里孩子睡得正熟。

而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青年男人。

进屋后,男人立刻从轮椅上下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帮楚则居换上。

齐田看得十分震惊。

这些人有条不紊地把楚则居在轮椅上安置好,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年轻女人仍然推着轮椅,只不过人已经换了,但领子拉得那么高,不认真查看是不会发现的。

最后走的那个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只留下那个男人,一只手叉在裤子口袋,翘腿靠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眼睛毫无感情看着齐田,像是冰棱闪烁着幽光。

齐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如果对方是害怕自己会泄密,也太没道理了。

可她不敢赌。在男人手从口袋掏出来之前,明知道没用,她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心如擂鼓,盯着那只手,从来没有觉得一秒有这么长。

但男人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却只是个信封而已。

是!信!封?!齐田心有余悸。好险腿软。暗暗骂自己胆小。用力挺了挺背。

那男人把信封丢在桌上,应该是钱。他看上去很有礼貌,但说话去咄咄逼人:“我查过附近的监控,你是凌晨二点五十出了小区,三点十分在大兴打了电话,然后去了东城大厦停车场,避开人把楚先生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