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秦梦容……

烟柳般的秀眉愠恼得拧成了一团,泠雪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冰冷中泛着不耐烦的弧度。

对于妇人此刻的误解,她生不起一点辩解的心思。让她所在意的是那个叫秦梦容的女人,她想不通对方堂堂一个大企业的千金小姐,为什么偏要活得像个长舌妇。每每自己这边一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要趁机兴风作浪一番。搞得好像只有通过抹黑和踩低她宿泠雪,才能让她秦梦容攀上人生最高峰似的。都这么多年了,她倒还真是不嫌累啊。

“夫人,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口中的梦容是什么时候看到泠雪同不正经的人玩在一起的吗?”

两人的相继无言,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到了冰冻的原点。隐隐觉得妇人口中“不正经”这个词有点刺耳的夜景行在将手中的购物袋全部归置到泠雪家门口的玄关处后,优雅转身,谦谦有礼的用问句打破了凝滞在这面容上略有相似之处的两位女士之间那能冻死人的沉默。

“啊?”显然是没料到会有人如此一问,妇人楞了一会,随即又蹙眉作了片刻回忆,才很是不肯定的回答道。“好像是一个月前吧,梦容说她看到泠雪跟两个打扮不是很得体的年轻人在一起吃饭。”

就一起吃饭这么简单?恐怕不止于此吧,说不定那女人还会说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和那些人举止亲密,不像是一般关系吧?冷眼瞧着妇人那想说却又不敢继续说的表情,泠雪讽刺的做着可预见性的猜想。

听到“一个月”“两个”“年轻人”这种字眼,夜景行完美无缺的俊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看,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底隐约之间似有寒光在涌动。只见他朝贵妇人微微躬身,嘴角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态度上仍旧是那番谦和懂礼,唯有声音冰冷而威严。“真不凑巧,那位梦容小姐口中的不正经人士,正是在下和内弟。”

“那天和雪儿一起吃饭的是你……和你弟弟?”那双同泠雪最为神似的双眼里流露着吃惊和难以置信,可在触及到夜景行眼神中的肯定以及那高不可攀的不容置疑时,原本还有所怀疑的妇人即刻就信了他的话。因为,阅人无数的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个温雅到看似不具任何威胁性的男人并非一般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欺骗于她。可如果这男人说的是真话,那撒谎的就只有……

“梦容这孩子……”顷刻就想明白整件事的妇人羞愧的叹了一口气,朝揭露事实的夜景行深表歉意的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是阿姨误会了。”

夜景行没打算因着此事对一个长辈级的妇人咄咄相逼,所以他顺势收起了自己外露的强势,回之一笑。“没事,您也不过是一时不察而已。只是,”他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家门口,冷眼看着自己和妇人互动的泠雪身上,语气淡淡的说。“您误会的可不只有我……”

顺着对方的目光,妇人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个一身孤僻和冷漠的娇小身影。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因着秦梦容那孩子的挑拨,不知道误会过她多少次。她的心就像是被钝刀一刀一刀凌迟般的疼,疼得她此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从小就缺失了母爱的孩子。

最终,她艰难得蠕动了几下嘴皮,“雪儿,妈妈我……”

“够了!”

不等妇人说完,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泠雪陡然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没其它事,您请回吧。”说罢,她还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只是她那只气得不停微颤的手,暴露了她此刻暴怒的情绪。而观人入微的夜景行隐隐觉得,在她暴怒的背后还埋藏着更深的一种情绪,像是委屈又像是失望,或者还可以称之为,绝望……

面对自家女儿如此决绝的态度,妇人只觉得既伤心又难堪。她强忍着眼眶中随时会崩溃涌出的泪水,故作无事的朝一旁的夜景行扯了扯嘴角。“年轻人,我家雪儿就劳烦你多关照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再也忍不住崩堤的眼泪,慌忙转身捂住从嘴中流出的哽咽声,快速的跑到了楼梯间,开门跑了下去。

目送妇人的狼狈退场,情绪不知不觉间皆被她影响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在门口,一个在过道中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矗立着。直到,泠雪听到了放在玄关处的手机铃声作响。

“我……先进去了。”抬头看了眼一直陪自己默默站着的夜景行,她神情略显变扭的拿手指了指自己那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好。”夜景行含笑点头。

像是得到特赦的犯人一般,娇小的身影迅速钻进了门后,然后就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莞尔的摇了摇头,将好奇心全部吞回肚子里的夜景行也转身,走到自家门口,伸出节骨分明的手准备去按电子锁的密码……

“咔哒——”又是一阵开门声,警觉的夜景行立刻回头,却见对面开了三分之一的铁门后,露出了一张白皙的小脸。

“那个……”只见那明眸皓齿,我自犹怜的娇容从犹豫到感激,最后一副视死如归:“今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