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泄愤(1/2)

杜岫岩也挺了挺身子,道:“正是。方才我兄弟跟我商量的就是这事呢,说是担心他自己手上力道不够,针灸的效果难免打折扣,所以才跟我商量。”

穆胡子将信将疑,但是方才傅文卿针灸的确实很有效用,这坐起身来,只觉得后腰的鼓胀感减轻了不少。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久受病痛折磨之后,一旦有一个医者能够显著减轻了病症,心里对这个医者就会立即产生一种理智上无法解释的信赖。

穆胡子此刻对傅文卿的医术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于是乖乖地进了内室,脱了衣裤,赤条条地趴在了床上。

傅文卿仔细教了杜岫岩进针的手法、力道和尺寸,并告知了他银针消毒的步骤和诀窍,然后看着他端了酒碗和银针进了内室。

杜岫岩走到内室,迎面就看到穆胡子赤裸了后背和屁股地趴在床上,腿上的汗毛又黑又密,夹杂着恶心的汗味和泥垢的气息,心里顿时觉得莫名地膈应:这幸亏是自己进来为他施针,若是文卿进来,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家的,那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里,杜岫岩心里那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于是几步走到榻前,将酒碗与银针包儿重重地放在小几上。

穆胡子尚自有些不放心,趴在枕头上道:“杜公子你进针的时候可要小心些儿啊!若是不行,还是换傅公子来好了!”

杜岫岩咬了咬牙,没有发作出来。沉声道:“穆寨主放心,我在穴位上认得极准的。”

说完之后取了一根银针,在酒碗里又消了一次毒,按着傅文卿的嘱咐。用镊子夹了一个棉球,在他的后腰肾俞、膀胱俞两个穴位处擦了擦,以舒张进针法将银针刺了进去。

杜岫岩心里本就有气,且又是练功夫出身的,手上力道大,又没有什么针灸经验的,这两个穴位认得倒是极准,但针刺下去却是深了几分。

穆胡子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传来,那股痛感沿着腰眼儿似乎要穿透到小腹中去。

原来,这针灸是讲究分寸与力度的。同样的穴位。直刺与斜刺不同。插针跟捻针也不同,杜岫岩这一针扎的很准,但是力道明显偏大。且入针太深,虽是达到了活络除湿的效用,疼痛程度却是提高了几十倍。

穆胡子“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身子下面的棉被。

杜岫岩没好气道:“加什么叫!有痛感就对了,说明有效用了!还不老实趴着,万一要是扎错了穴位,那麻烦可就大了!”

傅文卿在外面听了不由莞尔。

她很明白这肾俞、膀胱俞两个穴位若是针刺得当,只会有麻酥酥的过电感,而不会有痛感,而进针太深时。则会产生剧烈的痛感,这也是为什么戴教授在教授相关课程时要求学生务必专注的原因,因为手底下的一丝一毫的进退,轻则会给病人带来伤痛,重则可能会损伤经脉。

听屋内穆胡子的叫声,可知是疼痛异常。杜岫岩既是懂得点穴的功夫,那么在认穴上定是极准的,有此可以推断,定是他进针太深,才让穆胡子痛楚如此了。

穆胡子不懂得其中的医理,只得咬牙忍住了。

如是这番,杜岫岩几针下去,直把穆胡子痛的喊爹叫娘,将嘴唇都咬破了,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地滚落了下来,针头上已经是湿了一大片:一半是汗水,一半是涎水。

一众喽啰在外听得也是胆战心惊,但是苦于有老大的吩咐,谁也不敢迈进房去探望一二。

杜岫岩本打算借着为穆胡子针灸的机会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劫持了作为人质冲出黑风寨的。但是后来一想,如此一来免不得打斗,自己功夫虽然不错,但是万一这一群喽啰一拥而上,自己挟持着穆胡子,又要护着傅文卿周全,恐是难以确保万全。

因此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而是依着傅文卿所说,为他针灸时留了一手,到了明日再看情况。

一时施针完毕,杜岫岩皱着眉头在铜盆里洗了手,并将银针都消了毒,走出内室。

穆胡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只觉得腰间轻松了许多,小腹处隐隐的下坠感也已经消失殆尽,虽然针灸的地方仍有痛感,但是与往日的酸痛肿胀想必,已经是舒坦多了,因此对傅文卿的医术更是深信不疑,赶忙做起来套上裤子,走出内室,向门外喊道:

“好了!傅公子的医术果然高明!你们快去取了纸笔来伺候傅公子开方子。”

早有喽啰捧了那一支秃头毛笔和一匹白布过来,傅文卿开了一副地肤子汤的方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