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罢,去请你们管事的过来。”

原本那两姐妹听他说她们目的达到的时候十分惊喜,然而下一刻他的话却又像一盆冷水,向她们兜头泼下,姐妹二人当即花容失色地问:“君子……是不是我们姐妹二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唐突了君子?”

赵高摇摇头温言道:“不,你们没错,我的确动欲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们姐妹服侍君子?”姐妹俩上前两步,一个轻抬素手想搭在他的肩上,一个想去拉他的手,都没有留神自己已经破了赵高规矩。

赵高微微侧身,慢条斯理地避开,温言道:“今日的确多谢两位姝子。不过适才便说过,我来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并没有此意。这一金你们自己留着,我会再付一成给你们管事,让你们今晚好生休息不用再接客。所以……去罢,请你们管事的过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每个人也都有每个的活法,赵高不留下她们并不是因为看轻她们。只有他自己知道,眼下他一动欲,满脑子就会不合时宜地浮印出赵政的影子,搅得他心烦意乱,就算留她们下来,只怕他也做不了什么。

何况只为身体上片刻的欢愉,在没有半点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就轻易放纵自己,显然也不符合他的脾性。

“君子以后会不会……”姐妹俩抱着最后的希望,期待地看着他。

赵高却神色淡淡,干脆而肯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那之后赵高又让管事的找来一个男倡,同样的法子,却是没有半点作用。

他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啊……此时他神情恍惚地走在街道上,无奈地想着。

如今连他自己也糊涂了,对女人有感觉,对男人没感觉,很明显,这说明他的性取向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是独独对赵政……这点好像并不成立。

或许……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么?

回去之后,赵高先洗了个澡,再换身衣服,正打算去用些夕食的时候,家宰带着盐务署的陈白急急忙忙找了进来。

看陈白满脸凝重之色,赵高也知道出事了。

果然,陈白见到他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简单行个拱手礼便焦急地说道:“令丞,栎阳那边出事了!栎阳的盐官被人暗杀。咱们接到消息后,请示了内史又另派一名盐官过去,谁知今日收到传讯,半路又……唉!如此才知道事态严重。听说眼下那边官署里人人自危,只得闭门封篆。”他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悲愤和无奈之色。

赵高听他如此说,也知道情况不妙。盐引法施行不过数月,虽然初步取得了一点好成绩,但根基尚不稳固,加上牵扯甚广,要解决的地方仍然很多。今次一连暗杀两个盐官,只怕是因为坏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恼羞成怒要向新盐法示威。

栎阳是关中枢纽,商贾众多。此外又为秦国旧都,盘踞着不少公族、老牌世族,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有的战功赫赫,有的德高望重,就算是身为秦王的赵政也不敢轻易得罪,要下手阻力绝不会小。

万一这事处理不好,别的郡县也跟着效法,定然会影响盐引法的全盘施行,便是清楚这些,难得一贯平和的赵高也蹙了眉。

下一刻他又听陈白继续说道:“还有,盐商们数日无引可购,在官署前闹将起来,结果双方话不投机,竟大打出手,幸而栎阳令及时赶到,才没有闹出人命。偏偏这当口,内史病重,盐务署无人坐镇,大家心里发慌,听说令丞随大王回来了,属下不敢耽误立即前来禀告。”

赵高听完招呼他跟上,抬腿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我这就进宫,你同我走一段,将你知道的全部情况细细说给我听。”

不多时来到宫门前,陈白也将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赵高看着陈白神情紧张异常,面色比自己还凝重,不由出声安慰道:“你们应对得还不算坏,不必担心。估摸着我随后会去一趟栎阳,既然内史染恙,盐务署就只能靠你们几个打理了。如遇小事你们便自行商议定下,悠关大局拿不定主意的,便直接拿着这个入宫去见大王。”

陈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把入宫的牌子这么放心地交给自己。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能有几个机会见得到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