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茶室(1/2)

锦歌、赵朝同、付言和段静登上亭台,坐在临窗的雅间儿里,听着流水潺潺、若渺琴音,谁也没准备开口。

这间雅室尽管不大,却竹帘、素琴、盆景、名花、诗画无一不用,且摆放得极为得体。

四个人围着桌子的四面端坐,锦歌对面儿坐着付言、段静和赵朝同相对而坐,在段静的身后,是一处供茶艺师表演茶艺的圆台。

付言眼睛很活,他滴溜溜的扫视了房间一眼,便笑吟吟的半闭上眼睛,享受起茗茶来。

赵朝同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局促,也许是头脑清楚了许多,知道自己在学妹面前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许,是和段静面面相对有些紧张;总之,这会儿,他的头低垂着,双眼专注的看着盅中打转儿的茶叶。

锦歌倒是一脸兴味的品尝起这家新开业的茶楼的招牌茶点来。

嗯,各色茶点,品相不一,但是味道却十分饱满,满满的咬上一口,轻轻咀嚼几下,再配合着清茶来用,却是享受得很……不错、不错,呆会儿离开时,要打包几盒走,送给老太太和小诺尝尝。

锦歌一边想一边品着,这时,恰有一阵清风从她身边儿的窗子吹进来。

因为窗子临水,它后面有引来的活水湖;又因是背阳处,遂风中带着水的凉意,让本就特意摆着冰盆儿的雅间儿,更添几许凉快。

正是这风,让锦歌舒服的眯上了原就半眯着的眼;让赵朝同轻轻地抬起头来;让付言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

“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让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段静身上。

而段静却神色自若的收起笑声,对着三人扬起灿烂的笑容,她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指间上的那抹赤红,好像衬显出她此时的心情。

她五指一扣,便有两位茶艺师带着工具,轻步迈进屋中。

她们冲着座上四人微微俯身,算是行礼,之后也不多言,抬步走上圆台,看向段静。

段静双手一拍,立时又有三五人,手持琵琶、柳琴走进屋中。她们围坐在弹古筝的人身后。

待段静一颔首。琴师和茶艺师便同时开动。清越的琴音缓缓流出,伴着水汽弥漫的茶香,在茶艺师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铺满茶室。那一刻,茶的温润,沁入心脾,让炎炎夏日所带来的烦躁一扫而空。在座的人,无不在茶香与琴乐的交互熏陶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空明。

乐声渐没,茶香已就。有旁侍的茶童捧上沏好的茶水上前,段静主动将茶盅一一摆到各人面前,请诸人品尝。

“嗯,段小姐家的茶楼。果真不同凡响。这茶清香韵足,环口入喉、轻轻一咽,茶香流缓不断,真是琴声茶香,相得益彰啊!”付言就着茶盅轻轻一闻,接着,慢慢的呡上一口,眯眼摇头的沉默片刻,这才出声赞扬。

段静好像很高兴,她微微仰着头,一副崇拜的模样:“都说南山先生本事不凡,却没想到今日竟能一见!……先生只在我这陋室坐了一小会儿,便知我与它的关系,真是让我赞佩不已!”

锦歌心里笑得打跌,这捧得,呵呵呵呵,怎么这么别扭啊!

付言的手顿了一下,旋即耸耸肩,道:“段小姐的特点和这家茶室的特点那么一样,都是那么特别,自然,您是主人了……这都说‘物性随主’,这家茶楼若与段小姐无关,才稀奇哩!”

小心眼儿的男人!——这是锦歌得出的结论。

段静好像没听出什么,她笑着转头问锦歌:“苏小姐觉得呢?”

锦歌忍着笑,道:“段小姐客气啦,我这个人,学疏才浅、不懂茶道、也不会品茶。茶之好坏,于我而言,全凭味道和缘分。您问我,却是问差了……不过,凭段小姐和付学长您两位么,我想,这茶也应该是极好的。”

段静的眉尾轻轻一动,心道小丫头这话听着平凡,可若细思,却又好像另有深意;但若细想,这话却又是平常之言,不知是自己想差了,还是面前的小姑娘不简单。

“我听人说,这人和人,相差几岁便会有代沟,细则想来,和苏小姐相比,我痴长了几岁,着实老了……和小姑娘比起来,真是惭愧惭愧!”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只是让锦歌一笑:“段小姐正值风貌年华,却如此谦虚,着实让人感叹不已。”

这是什么话?段静气得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瞥了一眼面上带笑的付言,心里哼道,怪不得这俩人坐对面儿呢,都不是善茬儿!她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红着脸不敢抬头的赵朝同,心里叹了一声,这人跟人可真比不了啊!

她挥挥手,让茶室中的艺人们离开,自己随意的从身旁的粉瓷瓷缸中舀起一舀勺的水,又轻轻侧过勺子,任凭水从半空中悬落,打在水面上的浮萍和花瓣上,激起点点水珠。

“付先生,听说您今儿才从沪市来京,不知……可还习惯?”

段静的眼睛又大又圆,她仔细看人时,漆黑的眸子仿若绽出无尽的光芒。那光,亮时,逼人;若隐若现时,却又仿佛藏着深情厚意一般,让人不忍辜负。

此时,这股光芒便若隐若现的流转着,只可惜,她面对坐着的这人,是付言,是沪市出了名难缠的南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