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祈慎郑重地看着摇头的夏楚乔，平静继续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在乎你，哪怕用后半生来换取六个月与你安然相处的时光，我也愿意。”

不可以心软……

心底不断有一道这样的声音在提醒着夏楚乔，她挥去了脑海里所有杂乱的思绪，在冷静下来后，她淡淡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一刻挽回的余地。”

腾祈慎的眸子转为了深沉。“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他低嗄地问她。

一时之间，夏楚乔感到一股深沉的软弱，以致她无法立即明确地回答“是”……

然而仅仅三秒，夏楚乔决定漠视胸口泛滥的情感。“腾祈慎，你知道吗？你现在跟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考虑它的真实性，甚至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对人有真挚的感情，即使你告诉我你愿意用后半生的自由来换取与我安然相处六个月，我也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继续算计。”

冷淡是说完这句话，夏楚乔转身准备走。

腾祈慎握住了夏楚乔的手臂。“真的吗？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夏楚乔僵住，在腾祈慎看不见的视线里，她的眼眶忽然酸涩，然后涌起泪雾……

看着他们的宾客已经散去，腾祈慎再度将夏楚乔扳了过来，凝望着她飘移的眼眸，“你真的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并不真挚，还是就因为你养父的事，你已经把我认定成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对，我的确是为了让你心软才说出刚刚那‘用后半生来换取我们相处半年时间’的承诺，但这并不是说明我在承担错误，因为事到如今我依然不觉得过去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遵循老天给我的生存法则，在走我没有选择的路……我也想做个好人，但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是坏人，难道就因为这样，我的情感就是令人质疑的？”

难道就因为这样，我的情感就是令人质疑的？

夏楚乔别开眼，试图忽略腾祈慎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你放开我。”夏楚乔口气冷淡，而后抬起眼眸看着他。“你教我如何跟你继续走下去？有很多事可以弥补，唯独死亡是不可以弥补，你害死我的养父，我怎么可以假装若无其事跟你成为夫妻？”她哀伤地道。

“难道因为这件事无法挽回，你我的感情就无法挽回？”腾祈慎眯起眼，沙哑地回答。

夏楚乔笑上冷涩。“你可以轻描淡写地述说这件事，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养父在我和养母心底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夏楚乔指控他。“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由始至终都以自己为中心，从不考虑旁人。”

腾祈慎张口语言，夏楚乔却抢先开口，“如果你真的还有良知，现在就应该承担你当年所犯的错误，而不是继续以自我为中心，掠夺一切你想要得到的。”

腾祈慎没有再说话。

“现在我即便会心痛，我依然会义无反顾把你从我的心底剥除，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去爱。”夏楚乔面无表情地结语。

此刻，两人间充满沉默和压抑。

“无论你对我充满了多少的怨恨。”半晌后，腾祈慎开口，他低嗄的嗓音干涩。“我都不会后悔过去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

腾祈慎这轻描淡写的回答，再度惹夏楚乔想笑。“你当然不会后悔，因为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夏楚乔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笑容。“你只知道你需要的，并且得到你需要的，这就是你的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