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既然姜逸公子坚持,而且人家都亲自来求你了,老周你就给姜逸公子一个面子,答应他吧。再者说,不管老三是因为何事受罚的,这次跟着姜公子两位去执行任务,也就可以算得上是将功抵过了,你就大度一些免了他这回的责罚吧。”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嵇康并不想看见他们双方之间因为一个老三而闹出些什么矛盾来,毕竟他们手头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羽微惊讶道,“原来嵇康帝君还不知道这件事呢。”随即,她便将今日在南城发生在老三身上的事情,所有的因果及其展开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三哥在半日之内先失了队里的兄弟,又失了家中亲人,这种遭遇本就已经很悲惨了,如今又要为了一点点小事而受到如此严重的责罚,对他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羽微义正言辞的反问道。

“这么说来,当时在现场老三虽然没有听从老周的指挥而擅自行动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阴差阳错的击杀了巫王栀殇,拯救了大家。如此说来,倒也算得上是功过相抵,老周给他这样的责罚实在是太过了点。”嵇康中肯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护送尸身的人物也就算了吧。”

“再者,以郁垒的性格,他未必就有多在乎他的手下,老周,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派人前去羞辱他,而且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根本达不到你预想的效果,既然如此,我想也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了吧。”

“那就多谢嵇康帝君了。”说罢,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羽微偏过头看了姜逸一眼,就想要打道回府了,可是还没等她将自己的意思说出口,就惊奇的发现姜逸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似的。

此时此刻的姜逸只是紧紧的盯着周乞,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帝君,你觉得呢?”

“……唔,姜逸公子,这事儿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命令已经下达下去了,你想一想,当着那么些人说出口的话可要我怎么重新收回去?军令如山,守备队中的纪律是一定不可以违背的。如果我开了这回的先例,难免就会被扣上一个出尔反尔、治下不严的名声,那么再往后我还有何掩面去统帅整个黄砂城,治理整个抱犊山?”

“唉,周乞帝君,你也别总拿这些大道理来堵我的嘴,我也明白,这些话归结成一句,不过就是你抹不开这个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来承认自己对老三的责罚实际上就是迁怒。”说到这里,姜逸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了看周乞越发铁青的脸色,很是满意的继续说道,“事实究竟是怎样,其实大伙儿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若是能够放低你的姿态,知错就改,说不定大家还会更加喜欢你一点。”

周乞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忍住不让自己当场发作,“你不要胡说,我并没有那样想。”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干什么要搞的这么僵呢,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吧。”殿中的场面越发的超出控制,嵇康只得连忙站出来救场,“老周,比起向神荼郁垒两个耀武扬威来,还是姜逸公子这边的事情比较紧迫,大局为重,你就答应他吧。”

嵇康的语气非常少见的极为强硬,以至于固执的周乞终于将他的话听进了耳中。

周乞低下头仔细一想,眼下的情况还真是这样,看来只能暂且向他们低一次头了。唉,谁让自己终究有求于人家呢。

“那就这样吧。”周乞闷闷的说道,“这回就算是我把对老三的责罚缓期执行了,反正他总是要回来黄砂城的,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我就不信下一回,姜逸公子还能护住他。”

对于这一点,姜逸不可置否,倒也没说出些什么反驳的话来。

“嗨,我如今就是个凡人,看不了那么长远,能顾得上一时就已经很不错了。”姜逸笑道,“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和羽微也就先回去了,打扰两位帝君这么长时间真是过意不去,你们赶快去忙吧,毕竟郑守备长的工作那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通的。”

随即,姜逸和羽微向周乞和嵇康告了辞,便回黄砂城老三家去了。

临出殿门之前,姜逸还将那颗保存有栀殇死体的冰珠重新丢回给了周乞,“如今三哥与这栀殇隔着血海深仇,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将她的尸身挫骨扬灰解气呢,把这玩意儿放在他那里实在不安全,帝君还是自己收好吧。另外,想要用这尸体向东方鬼帝示威,还是应该及早行动,不然过了这段时间,她能对东方鬼帝产生的影响效果就更小了。”

说罢,姜逸便带着羽微扬长而去了,只剩殿内怒火中烧的周乞独自一人在那里咬牙切齿。

待羽微两个走远之后,嵇康才走过去关上了殿门,随即劝慰道,“老周啊,我说你也别太沉不住气了,现在正是能用得上他的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争执这些,还不是自己找气生,小心气坏了自己,乐坏了别人。”

“哼,我如今不过是看在羽微的面子上才勉强尊称他一声公子,怎料他却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周乞愤愤的说道,“他姜逸算个屁,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就是这样,现如今我竟要忍受他这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了,你要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忍不下也要忍,你也看见羽微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若是没有他在一旁协助,她终究是成不了事的。”嵇康正色道。

“我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气不过罢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一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的火。”周乞叹了口气,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冰珠,又说道,“老三去不了了,这事也就算了吧,一具尸体而已,郁垒能对她有多少感情。”

“你要是一直能够这么理智的想事情就好了。”嵇康感慨道,“对了,这巫女的尸身还是赶紧化了吧,这种人身上指不定有多少门道呢,我觉得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你自己看着办把。”周乞随手将冰珠丢给了嵇康,“我先去给守备队开个会,郑义那边你就别管了,先关他几天再说,至于另外一个巫女,恐怕留着还有些用处,也先不去管他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