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地卧倒在软榻上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体,深黑色的僧袍挂在他身上露出健壮的胸膛,“喂!龙马你快过来看,那个兰卡可是你的同学耶!叫什么,铃木……对,铃木铃花!”

打算从客厅外悄悄穿过的少年身体一僵,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无聊!”

虽然以父亲自居但在儿子面前从来没有过父亲威严的越前南次郎撑起上半身瞪眼,“臭小子,有本事给我带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来呀!”

越前龙马不想理会他这个不正经的父亲,他扔下一句话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臭老头,这么闲的话不如去练练网球,不然你会输得很早。”

“那我大概就要闲很久了,反正这样也能赢你。”来了兴致,越前南次郎干脆站起来挑衅儿子,但是越前龙马已经走进了房间,于是他撇撇嘴再次坐了下来,“唉,还是个臭小鬼啊,到底像谁啊?一点也没开窍。”

他一边感慨着坐回软榻,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美少女点头评价:“现在的女孩子长得真是水灵。”

就不知道他儿子能不能带回来一个这类档次的。

“啧。”

少年躺在床上,白色的鸭舌帽搁在头边,他侧过头就能看见那个鲜红的r字母,但是他没有去看自己的帽子,他把手中的网球向天花板抛高,又不等它完全落下就伸手接住,来回几次他就开始感到无聊。

一上一下的黄色小球没能引起越前龙马的兴趣,却吸引来了一只喜马拉雅猫。

“卡鲁宾!”猫咪用柔软的猫爪踩过越前龙马的大腿爬上他的胸口,猫抢在越前龙马接住掉下来的网球之前把黄球叼走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但是卡鲁宾的反应更快,猫身舒展开来轻盈地一跃便从床上落到了地上,当然,猫下巴下还抵着一颗熟悉的网球。

越前龙马把网球拿了回来,不太想做其他事情,他又开始那个无聊的抛接游戏。

只有和他抢东西的时候,卡鲁宾才会变得这么灵活敏捷,更多的时候,这只喜马拉雅猫只是懒懒地卧在一边,一直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卡鲁宾的猫身丰盈,猫毛长软,当这只猫一动不动地趴着的时候,特别像是一个抱枕。

还有就是遇见铃木铃花的时候,卡鲁宾就像是换了一只猫一样。他变得粘人又乖巧,赖在铃木铃花身边恨不得换掉自己的小主人。

越前龙马知道一些铃木铃花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嘴上没把门的堀尾硬要告诉他的,不幸的是他的耳朵没办法自动关上,而他的记忆力又太好。

大多数时候,越前龙马是能够屏蔽掉他不感兴趣的事情的,但是堀尾聪史拥有破开他屏障的本事,反正越前龙马还没能完全忽略过那些话语。

这也许和堀尾有关系,也许没有。

他听说的那些,无非就是她不仅招人喜欢,还很受动物们的欢迎之类的话。

后来他也亲身验证了这一点、不对,是他的猫验证了这一点。

有一次越前龙马不小心把逗猫棒放进包里带到学校里来了,卡鲁宾跟着一起过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变聪明了,可一到越前龙马让卡鲁宾放下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又会装笨,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呆呆地坐立在打碎的瓶子旁边四处乱瞅,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当时他觉得烦恼,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越前龙马觉得也算是一个不有趣的回忆。

他找了卡鲁宾很久,有人说见过一只白毛的花脸猫,然后他找啊找,询问过很多人,桃城前辈抱怨说那只猫害他被老师骂了,乾前辈遗憾差点就他的免费试验对象跑了,海棠前辈一脸不自在地说自己没看见,不二前辈,菊丸前辈……

一一问过去,越前龙马才恍然意识到,从入学到现在,从美国到日本,原来他竟然已经在这个新学校里不知不觉地认识了那么多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寻找的行列,找到最后,越前龙马觉得自己几乎已经翻遍了整个青学了,也还是没有见到卡鲁宾,他开始猜想卡鲁宾是不是找不到逗猫棒所以回去了。毕竟那是一只聪明的喜马拉雅猫。

然后越前龙马突然就想到,他还没有问过铃木前辈。

这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又没有什么规定写明他必须要把自己认识的人一一问遍,只是越前龙马发现他已经和所有自己认识、熟悉的人说过话了,只有铃木铃花,他还没有询问过。

虽然铃木铃花甚至都不在学校,她总是不在学校里,所以他想找她的时候,铃木铃花总是不会在,可是当他不想见到那个眼镜前辈的时候,她就又突然冒出来了。

这也真是奇怪。

“越前君。”

直到训练结束了,他才在燃烧成火焰的黄昏云霞之下看见了抱着一只猫的短发少女,她左肩上背着一个深蓝色的书包,脚下踩着深棕色的皮鞋,身上还规规矩矩地套好了绿白长袖水手服。

而卡鲁宾正躺在少女的怀里玩闹,他的前肢好奇地抓弄着铃木铃花胸前的粉色领巾,把两条垂下来的丝巾尾部当成了新的追逐目标。

其实这画面没有什么,甚至还很美好,但是——

铃木铃花的身体发育得很好,甚至有些太好了。

少女的四肢柔软纤长,她的腰肢和脖颈都很纤细,骨架也小,可偏偏在胸前隆起诱人的丰盈,这就让这场景变了味。

卡鲁宾在和粉色的领巾嬉戏,于是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踩着少女绵软的胸脯,猫爪在软肉上上轻易地踩出凹陷,起码这能在一定程度上确定铃木铃花的身材是天生的,她没有垫任何东西,也没有打任何东西。

越前龙马本来想要接过卡鲁宾,他找了快一天了,但现在,他着急担忧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急躁逐渐转换成另外一种同样让他困扰的情绪。

他现在完全不想把卡鲁宾抱过来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这是越前龙马第一次在铃木铃花面前觉得尴尬。

当她亲吻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更准确地说,以前她吻他的时候,越前龙马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想,而他越来越能感到不自在。

他抬手压低了白色的帽檐,习惯性地把自己伪装成无所谓的模样,“铃木前辈,该不会是现在才来上学吧?”

铃木铃花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只是轻笑了一下就略过了越前龙马带刺的话,“来学校有点事情。”

少女垂眸看了看怀里的猫,复又抬起眼来看越前龙马,她放柔声音沉吟:“越前君,这是你的猫吗?长得挺像你的。”

其实越前龙马想回答不是,但他的确就是卡鲁宾的主人,于是他只能掀掀眼皮承认了:“恩。”

他勉为其难地向那只惹了不少麻烦的喜马拉雅猫伸出双手,“卡鲁宾,过来。”

可是卡鲁宾不屑理会自己的小主人,也许知道越前龙马要把他带回家去了,他甚至还无比眷恋地往铃木铃花怀抱里钻,少女有些惊吓到,她动了动修长莹白的手指,把那些雪白的柔嫩肌肤埋进猫毛之中,宠溺地纵容这只猫在她怀里放肆。

如果卡鲁宾不是一只猫、不,就算是一只猫,他也太过分了。

“好了,卡鲁宾,该回去了。”

越前龙马不得不往铃木铃花走近了一点,因为他的猫死死地扒在对方怀里,而他需要用拉扯的方式才能把卡鲁宾拽出来。他害怕弄伤卡鲁宾,到底不敢用力,所以卡鲁宾得此牢牢地黏在铃木铃花的怀抱之中。

这只猫到底是有多喜欢铃木铃花!越前龙马不想承认自己有点不高兴,他可是养了卡鲁宾很久,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的母亲在喂养猫,但他们也朝夕相处了很久,而现在一个照面,卡鲁宾就叛变了。

好吧,他现在知道铃木铃花有多受动物的欢迎了。

“他叫什么?”铃木铃花抬眼看向他,镜片在即将落下的阳光下折射出暖色调的反光,也许是眼镜类型不同,她的镜片比手冢国光的更厚,比乾贞治的更薄,于是她的眼睛在玻璃片下明明暗暗,谁也看不清楚。

这句话越前龙马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卡鲁宾。”

“卡鲁宾。”少女活学活用,她温柔地喊着猫的名字,声音和抚弄着的手指都让卡鲁宾发出享受的咕哝声,“好孩子,你该回家了。”

越前龙马不太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抵得上他刚才花费了不少功夫的劝说和拉扯。

当这只猫不甘不愿地跳进他怀里的时候,越前龙马不禁生起了想把他扔回去的冲动。

然后越前龙马还不得不向帮他找回卡鲁宾的铃木铃花道谢,他单手抱着猫,空出另一只手来抬高帽檐,这让对方能够看见他的脸。“谢谢了,铃木前辈。”

少女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们本来就离得很近了,她又增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于是越前龙马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清浅的气息。

她的衣物上沾上了一根猫毛,在光下闪着偏黄的光,越前龙马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根属于卡鲁宾无误的猫毛上,这能让他没那么紧张。

但是即使那么烦躁,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可以往后退一步。

他预感到铃木铃花要做什么,所以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铃木铃花轻柔地俯下身体,柔软顺滑的短发擦过越前龙马的脸,可她却直直地略过了少年,把吻落在了他怀里卡鲁宾的猫脑袋上。

“乖一点吧,越前君很担心你呢。”

她抬起头来浅浅地笑了一下,“我得走了越前君,你早点回去吧。”

看着铃木铃花向学生工办处走去的背影,越前龙马不太想承认,他还是觉得不高兴,他怀里的猫安分下来,像是因为猫薄荷而醉倒了一般,晕乎乎地枕着越前龙马的手臂。

越前龙马很难对背叛自己的卡鲁宾有什么好气,“有这么夸张嘛!”

他又不是没被吻过。

“喵~!”

一声兴奋到尖利的猫叫让越前龙马惊醒,他一僵,一颗柠檬黄的网球就笔直地砸了下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鼻梁上。

雪上加霜的是,卡鲁宾还跳到了他的胸膛上,一把撸过了那颗网球,像是在报复主人夺球之恨,他踩踏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卡鲁宾!”

越前龙马无奈地加重了声音,他的目光随着猫咪顶着网球往前走的动作向门口看去,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双穿着黑色长袜的双足。

卡鲁宾献宝似的把他主人常常把玩的网球献给了这个他非常喜欢的人类。

猫软绵绵地叫唤了一声,他的讨好撒娇成功地赢得了美丽迷人的少女的怀抱。“卡鲁宾比你可爱多了,越前君。”

“……铃木前辈。”

越前龙马,好感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