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张炽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食指曲起叩门,边敲边有气无力的扯着嗓子:“渴死了,饿死了,爹,你这是谋杀亲子啊,妈妈地下有知会跳出来打死你的。”

然并卵,闻勋对他好似眼不见心不烦一样,就没再上过二楼,张炽有一搭没一搭的这样敲了会儿,也自觉没趣,但口渴和饥饿也是真,他捂着肚子这回坐在了门边,人十分的郁闷。

突然耳朵一动,哒哒的声音传了过来,张炽赶紧使劲拍了拍门,就听到一阵狗叫,张炽敲门的手一顿,一脸生无可恋,原来是雨滴儿这只会吃没有任何用处的短腿狗跑上了二楼。

楼下佣人收了晚饭,洗了一串提子端上来,闻苏白还是惦记着关在二楼的弟弟,试试探探的看了看爹:“爸爸,就这样饿着小炽,让我给他送点饭吃吧。”

闻勋看他一眼:“你这边开门,我怕你弟弟就闯出来了。”

闻苏白还是挣扎着劝道:“我会小心点的。”

闻勋听罢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他一番,闻苏白立即坐直,他爹扫完就是嗤笑了一声:“就你这小身板?”

闻苏白表示,他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他爹这是在赤/裸/裸的鄙视他么!

张炽不知道楼下他亲大哥已经做了努力,人又饿又渴,这样饿着渴着就靠着门睡着了。

醒来时,是被一阵细细的敲击声唤醒的。他头一垂,一个激灵,别墅周围和他的房间都安静的堪称无声,张炽醒的有点迷糊,揉揉眼睛和脸,那“噔”“噔”地声音又来,他才站起身循着声音来到窗边。

推开窗户探出了脑袋,就看到洛长宁捡起地上的碎石子扬着手正准备扔。

张炽张大了嘴巴,九月底临近十月的天,夜风已经微凉,扑倒人的面上可以说得上是冷了,张炽张着嘴巴就吸了这么一口凉风,顿时人一捂嘴巴弯着腰咳嗽了起来。

咳嗽了十来声,嗓子就有些哑,张炽站直趴在窗台上对着洛长宁挥了挥手,哑着样子要喊长宁,洛长宁双手挥了挥,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炽收回了要喊出来的名字,他突然使劲探了探身子,目光在一楼窗户突出的窗台边沿巡视了一番,他便一只腿跨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窗户上翻了出来。

等他停止动作时,人已经后背紧贴着墙壁,脚踩着二楼凸出不过四五厘米的窗沿,洛长宁在下方看着他,伸出了双臂。张炽摆摆手,他体重身量都在那里放着,洛长宁接他,他只怕洛长宁一起被带倒。

洛长宁却不理会他的拒绝,张炽弯着身子跳下来的时候还是被他接个正着,如张炽所料一般,洛长宁被这重量冲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直接被张炽扑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一个趴一个躺,张炽缓过了点神就伸出手紧紧搂住洛长宁的脖子,活像只找到了桉树的树袋熊,抱上了就要撒手不放。

洛长宁拍拍他的背,像是只母树袋熊抱着自己的崽儿,小声在张炽耳边:“起来,被你爸爸看到了就不好了。”

张炽不想松手,搂着洛长宁脖子,洛长宁坐起了身他也不松,顺便在长宁脸上亲了几口,才开口说话,声音是哑的,他这会儿感觉到了莫大的委屈,扁扁嘴巴哑着嗓子喊:“长宁——”

洛长宁捂住他的嘴,小声问他:“伯伯是不是把你关起来了?”

“长宁。”张炽还是委屈,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我饿,我还渴。”

洛长宁眨眨眼,有点心疼的探过身子抱抱张炽,好像抱一个大号的小可怜。张炽嘴巴凑在他耳边继续委屈道:“你带我去吃饭吧。”

洛长宁犹豫了下,感觉把张炽这样不告而别的带走只会恶化情势,但看着他的“大宝贝”被亲爹虐待的连饭都没得吃,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张炽先跑了。

还是翻墙走得人,不敢从正门走,等翻了墙走了几步,张炽就脸色发白饿的心慌,洛长宁只好背着他走,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路过的车和人看了两眼这两个大男人,也就行色匆匆的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路旁高大的路灯灯光似水倾斜,头上月光朦胧,夜是安静的,洛长宁背着张炽慢慢走着,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好像是有些寂寞的,但心底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满涨而充实。

张炽到没有洛长宁这突如其来的文艺,他饿,饿得肚子直叫唤,但幸运的是和洛长宁已经很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所以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连都不带红的。

肚子叫了一会儿,停了声音。张炽头搭在洛长宁肩膀上,人因为没劲儿,心中其实很高兴很兴奋,想跑跑跳跳对着他的长宁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一遍,现在只能苦逼的被洛长宁背着找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