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苏白被气得想大义灭亲，想把亲弟弟张炽人道毁灭了，不过张炽这一下午实在有如霉运俯身，最后他也只能啧啧称奇，实在怀疑他弟弟张炽是不是因为四肢太发达，所以演技为零了？

“卡……”

乔八千有气无力喊出声，穆少春一双带着深红色美瞳的眼睛还在看着张炽，眼神单纯到近乎无知的冷漠，正如原著中所描述的机器人花。

张炽自己也有些暴躁：“乔导喊卡了。”

小春眨眨眼，脸上表情褪下，人又变成那个拘谨的小姑娘，声音讷讷：“啊，谢谢。”

张炽不自在的转过身，挠挠脑袋，感觉自己刚刚到是挺符合男主前期，无力又无用，只会抱怨生活把一切不利因素都归结于外在，但明明演不好拖累大家进度的是他本人。

“对不起。”张炽背对着小春姑娘，三两步的朝乔八千那里跑，“是我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乔八千瘫坐在椅子上，摄影棚冷气开的很足，但也是恒温二十六度，她额头出了点虚汗，人拿着剧本扇风，也想不明白张炽问题出在哪里。

张炽溜到她身旁：“你从哪找的姑娘？”

乔八千知道他说的穆少春，叹口气：“一个学院一个学院的挨着找，怎么样，很有灵/性/吧。”

张炽默默点头，乔八千嘴角一边扬了起来，有点像是要笑也像是嘴角抽了抽：“你在港城里，演魏潇抱着杜恒哭的那一场，我也觉得你演戏特别有灵性。”

张炽不知道该说什么，拿不准乔乔是夸他还是损他，乔乔突然站起身，像是许诚谦附体，人只到张炽肩膀高，愣是踮着脚伸手拍拍他肩膀：“我绝对不会看错眼的，问题你我都有，你总是不过戏，肯定有什么东西我们忽略了。”

张炽一愣，乔八千深吸口气，突然胳膊肘九十度弯曲对着张炽向下一沉：“欧巴！fighting！不要气馁！”

张炽彻底愣住了，乔乔以为他还在不自在，于是继续说：“你也不要有压力嘛，你要想吗，你哥都投钱了，你演的再烂——老娘我也没法换人啊！”

张炽睁大了眼，乔乔啧啧两声：“再说我有看走眼的时候吗，我相信你啊，张炽欧巴！”

张炽眼神有点飘：“乔姐，欧巴是哥哥的意思吧，其实我比您年龄小啊，你这样喊我很有压力的。”

乔乔：“……”

“咦？槽！都是去韩国留学一圈整的后遗症！”

只是乔乔再鼓励张炽，张炽也有心演好，但来来回回一下午除了浪费胶卷，张炽在萧盏与花雨夜深聊的这一场戏硬是没有过。

洛长宁回来时，张炽整个人已经趋近于暴躁的边缘，乔乔只好让他去坐冷板凳，闻苏白和助理小叶陪在他身边，副导演宁哲带着穆少春先拍的别的场。

洛长宁看看张炽，走到乔乔身边，乔乔正气呼呼的扇风，她不是气张炽，她自己也是第一次主导真人电影，能感觉出来有问题，可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长宁欧巴，你回来啦？”乔乔拿着剧本扇啊扇，一股脑的往外倒苦水，“就是一个对话的戏，我们要收原声的，男女主演都不用后期配音，张炽在港城里台词功夫也很ok很惊艳的嘛，为什么来了勇者剧组，台词也还好，但和小春一比就两厢对不上了，最重要的是表情，萧盏——肯定不是他那样的表情。”

洛长宁指指机器：“让我看看回放。”

乔乔不置可否，给洛长宁调出来回放，洛长宁看完，想了想：“萧盏这个人物前期很不讨喜，因为成长环境又无父无母的，思想上还有些颓废避世，很多时候给人感官不仅弱还很负面。”

“但是萧盏很善良。”乔乔点点头，“他也并非真的弱，他只是因为最开始一无所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没有需要勇敢的理由的。”

“善良又懦弱。”洛长宁笑了下，“你不觉得和张炽完全是两个极端？”

乔乔一愣，人突然被洛长宁的话戳中了要点，沉思起来，洛长宁去看角落，闻苏白正弯着腰揉张炽脑袋，张炽整个人蔫不拉几的缩在椅子上，比茄子还茄子。

张炽整个人，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打击。

他以前拍的大多是青春喜剧电影，导演都不要求太多，演技马马虎虎也就过了，大制作的电影他参与过的也只是男四男五的角色，真要评论自己演技，张炽自己其实也是说不准自己是什么程度。唯有港城往事这次，让他也产生了他其实很有潜力，甚至能说的上“演技”二字了。

但没想到不过一个《勇者》电影的开场戏，就把他打回了原型。

闻苏白呢，更是挑着他的伤口撒盐，可谓亲哥，是亲的再也不能亲了。

“弟弟啊，我就说，你干嘛走演员这条路，你有没有演技，好好走偶像路线摆pose不好吗？这年头偶像路线才赚钱，还又轻松，你呢有颜也有时间，随随便便上几个综艺真人秀，岂不比演电影捞金快？”

张炽长手长脚的把自己缩在板凳上，头埋在膝盖里做鸵鸟：“你那充满铜臭味的人生就不要拿来和我的理想做对比了，我感觉你玷污了我的理想。”

闻苏白不屑的嗤了下：“理想是什么？能吃吗？你长这么大，吃得好穿得好，什么都不缺才在这里说给我说理想，你知不知道现在一个本科生毕业基础薪资是多少？三千啊弟弟，够你一件衣服的钱吗？这年头，只有钱——才是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理想啊！”

“离我远点。”张炽挤出一句话，“你这万恶的资本家，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算进人民群众。”

闻苏白用手去揪弟弟头发，突然感觉一道凉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一抬头，惊了：“这不是洛总吗？”

张炽哼了一声：“你少诈我。”

闻苏白收回手，在外人面前总归很要形象，结果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洛长宁在张炽身前站定，洛长宁的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有那么一瞬似乎犹豫了，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他的手就轻轻落到了张炽的脑袋上。

张炽感觉到脑袋上落了一只手，于是头抬起来点，露出一只眼睛：“哥，你够了，男人的头摸不——长宁！”

洛长宁轻轻揉了两下，闻苏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感觉洛长宁像是在摸狗头，但这样一想形容张炽是狗头，那他是什么——狗崽子的哥哥岂不也是狗崽子了！

张炽舌头拐了个弯：“不过我还算不上男人，我这个年龄放在大学里也不过才大二大三。”

洛长宁收回了手，张炽一张脸全露出来了，直直的看着洛长宁，其实人有一点点尴尬，费尽脑汁的找话说：“手感好吗？”

洛长宁看着他：“还不错。”

闻苏白与小叶站在一旁，已经不知两位是怎么把驴头对上马尾的，完全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要不要去吃饭？”洛长宁语气镇定自然，看了看张炽身边，补充道：“只有我们两个。”

闻苏白和小叶：“……”绝对是故意说给他们两个听的。

张炽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人像是尾巴着了火，突然拽起洛长宁的手腕就跑：“好啊，就我们两个！”

洛长宁挺配合，两个人一溜烟三两步跑了，闻苏白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正要说吃饭啊，那鄙人也要一起去。

小叶去看他：“闻总，老板他……和洛监制走了。”

“呵。”闻苏白整了整袖口，朝乔乔走去，心想果然知哥莫若弟，这是害怕他蹭饭吗，真是见色忘哥的典范，他难道会吃了洛长宁吗！

张炽一口气拉着洛长宁，等坐上了电梯才松开手，喘了几口气去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正是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