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青榆门掌门仙逝,虽说门派小,但是作为能从上古时代一直延续至此的门派,隐藏的人脉还是广布修仙界。

苏格然与另一位长老长余暂时协理门派事务,掌门之位空悬,接待陆续到来的道友。

不是苏格然故意拒绝掌门之位,而是掌门压根就没提这事,告诉苏格然阵法核心在哪就撒手走人。

某方面来说这也能算是传位于他,不过苏格然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因此也就按下不说。长余年龄与掌门相当,这次掌门大限,他感觉自己时日也不多了。

实力不得寸进,寿命自然不会再延长。

青榆门一贯悠然,派内弟子少有争斗,有那上进心的,青榆门自会提他写信,引荐去他处。

某方面来说,青榆门算是修仙界的奇葩。

心知派内掌门不定,人心不稳,加上还有偷袭之人未抓到,苏格然与长余连夜商议过后,就发信给了所有被偷袭过得门派,共商此事。

因为心挂苏臻,苏格然斟酌两日后,还是派遣两位弟子去一趟中都。

梵天寺本就是来帮助青榆门的,此刻碰上掌门仙逝,新掌门继位再即,他们也不用走了,直接留下了。

听闻苏格然在中都有事,又脱不开身,梵天寺执事长老主动借出两人,以护周全。

青榆门此时是多事之秋,苏格然心里清楚,感激梵天寺的好意,默默记在心里。他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以后有帮的上忙的地方回报一二便是。

掌门的事,大多数已经知悉,本就快到大限,又耗费心力支撑阵法,消耗寿元,这才去的如此之快。

如果不是掌门,青榆门恐怕真的会被灭门,因此派内弟子对于掌门逝去更感哀伤。

苏格然于阵法之类的研究不比长余,因此长余领人去检查修缮派内阵法,重新布置时,苏格然就在前招待客人。

青榆门人丁萧条,此时却比之前还热闹,到底稍微抚平了一些弟子恐慌的心绪。

“长老,缘北宗的人来了。”

苏格然正和长余双双一顿,长余心下讶异,疑惑地看向苏格然,“缘北宗?青榆似乎与他们并无交集,这时候前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怪乎他多想,如今修仙界虽看上去安稳,但门派林立,壮大自我的同时,也有吞噬小门小派的情况出现。

青榆门此时正面对难境,首要问题就是人,缘北宗作为近百年迅速壮大的新兴门派,与他们青榆门并无交集,这时候来……

虽然曾经与缘北宗有几面之缘,不过苏格然并未暴露身份,因此此刻也是心生怀疑。

“不知道。”苏格然迟疑地看向来报的弟子,“来了几人?”

弟子微微躬身,道:“禀长老,弟子收到山门师弟通知就过来了,并不清楚详情。”

苏格然微微一晒,看来缘北宗突然过来,那些弟子也受惊不小,急吼吼地就过来告诉他们了。

苏格然与长余对视一眼,长余道:“去看看?”

苏格然颌首,“这次长兄去吧,不管来意如何,你总比我震得住些。”

这不过是面子话,实际上,所有人都觉得苏格然会出任新掌门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苏格然多方出面也被理解成一种讯号。

实际上,长余不想当掌门,苏格然也不想,两人正暗地里物色有没有合适的弟子来担任。这次之所以让长余去,只不过是苏格然让他休息片刻罢了。

布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要把一个一个不同的阵法环环相扣相辅相成,不影响其他地方的同时还要尽量发挥最大功效,这种事初学者可做不来。

以往这种事都是长老与掌门一起做,人少没办法,能上的都上了。这次事情砸一块儿来,人力分散,长余这边就劳累不少。

“……这、也好。”长余并未多想,他已经表明对那位置没有兴趣,苏格然也不至于害他,“如果有情况,我会让人知会你。”

“好。”苏格然微微颌首。

十八

缘北宗虽然极有可能来者不善,但苏格然和长余都没有过于担心。

青榆门能延续至今自然有他的特殊之处,再者此刻门内客人不少,有同他们一样的小门派,也有一些隐世大宗,这些都是青榆门的友人,缘北宗要真敢做什么,那些人料想也不会作壁上观。

长余随弟子去前方迎客后,苏格然询问一番其他客人,便去了梵天寺所居之处。

青榆门人少,山头不小,住下百来个人小事一桩,只不过打扫方面人手不够罢了。

梵天寺住的地方十分清静,佛语禅香,还未走到门口就能看到院内露天打坐的僧人。

察觉到苏格然的到来,一位僧人睁开眼看了过来。见他们正在修行,苏格然素手执礼,目露歉意,然后转身离去。

本准备询问他们一些事,此刻显然不是恰当的时候。

青榆门布置简单,大路开阔,苏格然在路口微微迟疑一番,转步走向东边的院落。

“苏哥!!!”

苏格然步子一顿,目露惊讶,有些惊诧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

“苏臻?”自从他跟少年融合之后,不是都联系不上了吗?怎么突然就能和他说话了?

“苏哥,快过来救人!”苏臻听到苏格然的回应,声音又急又喜,“那几个和尚快撑不住了!”

苏格然心中惊骇,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随手拉过一位弟子迅速交代一番,腾云而起,询问苏臻:“你们现在在哪?给我大概的方位!”

“东、不对不对,东南!好烦啊为什么我不能召请你!苏哥你不能感……”

苏臻说着说着突然没有了声音,苏格然心中急切,第三次尝试感知苏臻的位置,毫无回应。

正在他准备全力扩开自己的神念寻找时,苏臻又冒泡了,“吓死我了,这身体差点被抓成两截,苏哥你快来!我们在青榆门东南方一千里左右的位置,那个和尚说得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苏格然迅速调整方向,降低位置,细细在下方的树林中搜寻。

在此期间,苏臻的声音时有时无,跟在服务区边缘的手机信号一样,弄的苏格然心里七上八下。好在暂时没有什么太坏的消息,只是……

苏格然侧头看一眼身后,不知道那个弟子有没有通知梵天寺和长余。

终于,苏格然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微微眯眼,找到了眼熟的一群人,撤去风决直接落地。

没有什么东西比重力能让他更加迅速的下落了,即使是掐诀,也有个时间差。

突然一个人从天上落下来,双方都吓了一跳,唯有被人重重保护的少年,在看清那道身影后,惊喜大叫:“哥!”

落地那一秒,苏格然聚风护体,虽然他的身体这点高度摔不坏,疼也还是会有的。

大风吹起了地上的尘土和草屑,树叶哗哗作响,一时间谁也看不清谁。

意外造成如此大的出场阵势,苏格然没空去想其他,借着主场优势迅速辨清敌我,手一扫把两方人马分个干净。

这一手他本以为不会那么顺利,却没想到两边人马看上去好像十分配合一般,轻轻松松就被他扒开了,一点阻力都没有。

苏格然:……

苏格然发现他对自己的实力,似乎还有些判断不足,敌方太弱他还能理解梵天寺的僧人就算是毫无防备,也没这么容易打开的吧。

难不成他们知道自己来了?

苏格然心中思量,手上动作不停,在风落那一刻,卷起地上的草径凝了法力,就把那群黑衣人给绑了。

管他是不是意外,先绑了再说。

风散,尘烟落,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看向场中央发丝极其凌乱的男人。

为了更快找到苏臻,感知空气里的动静,苏格然愣是保护罩都没弄,顶着风飞过来的,模样自然……

比较潇洒。

苏格然也不在意,抬手抚了抚头发,狂躁的发型瞬间被抚平,柔顺的发丝恢复以往的模样,乖顺地垂落。苏格然随手束了发尾,侧目看向苏臻,“什么情况?”

僧人和青榆门弟子这才看清来的是什么人,梵天寺的人还好,表现还算沉稳,青榆门弟子眼睛一眨就哭着趴到苏格然脚下告状:“我们就快回门派了,他们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杀了我们。长老、长老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苏格然抽抽眼角,余光看向梵天寺的人,见他们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心里更是无语。他动动腿,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弟子,“起来说话。”

也不说让他们别哭了,刚经历了偷袭事件不久,这会差点连命都没了,吓哭这种事,作为老前辈的他还是体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