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宿闻的声音停下脚步,双手一拱做了个揖:“敢问此城可是白马?”

“你是何人?”城头上,一人探出脑袋,喝问道:“白马已经戒严,尔速速离去,否则以奸细之罪论处!”

“是白马就好。”王宿笑了笑,大声道:“我名王宿,字寻道,河北而来,只为投奔曹司空!”

“咦,竟然是投奔主公的河北人士...”

“莫不是奸细吧?”

“不可能,光天化日的,哪个奸细大摇大摆成这副模样?”

“那咋办?给他一箭赶走了事?”

“我看这人一定有些本事,田间小民哪有胆子到城下耀武扬威?”

听到王宿说话的兵丁小声议论起来。

有的人觉得王宿是奸细,直接杀了或者赶走都行。有的人则持相反意见。也有人觉得如今袁强曹弱,王宿不去投奔更强的袁绍,竟然跑来投曹操,脑子肯定有问题。这些底层的兵卒虽然都是些大字不识的丘八,但作为最前线的士兵,其实很敏感。

就有一个军官模样的随之探出头来,喝道:“城下之人快快离去,白马戒严,不许进不许出。若要投奔曹司空,往许都去吧,招贤馆自有接待!”

王宿闻言不由摸了摸鼻子。

这白马的守军还真是谨慎小心,于是摇了摇头,回道:“我来白马,正是要大展身手,疆场立功。去许都来回太远,不合心意!这位将军,只管放我进城。我王宿堂堂大丈夫,还能信口雌黄不成?我一身武艺,自忖少有人敌,诸位若与我成为袍泽,当是白马之福!”

闻听此言,城上众兵先是一愣,接着便爆笑出声。

“你这人忒也大言不惭!”

“口出狂言之辈,给他个教训!”

“就是有些本事,也不能如此狂妄!”

这些人不知王宿的本事,自然觉得他口气太大,但王宿不以为意,却道:“只管放我进城便是!难道诸位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不开城门也行,放个吊篮下来!”

城头上,曹军兵卒见王宿这般淡定,一下子又迟疑了。

那兵头好歹有些见识,沉吟片刻道:“司空历来求贤若渴,若此人真是大才,我等拒之门外,将其赶走,恐怕不好,但若要放他进城又万万不可,如此两难,尔等以为若何?”

这世道纷乱之际,有龙蛇藏于草莽。指不定哪个杀猪宰羊、砍柴狩猎的小民,就是能纵横天下的绝世强者。

若是疏忽大意将这样的强者赶走,最终成为敌手,司空曹操若是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校尉便在城东,不如让此人暂且等待,我等通知校尉,请他来定夺!”

有了决议,巡守城西门这一段的兵头当下便派人前往通知于禁,一边对城下喝道:“我军法森严,没有上官手令,万万不能放陌生人进来。尔既为投军而来,不若先等待片刻,放你进城与否,自有上官定夺!”

王宿闻言点了点头:“行,我便等待片刻。”

...

于禁原是鲍信部将,当初鲍信在讨伐青州黄巾之时,为救曹操战死,于禁便在那时候跟了曹操,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

这七年以来,于禁屡立战功,从一个无名小卒,到现在独领一营兵马的实权校尉,其能力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是毋庸置疑的。

袁绍击破公孙瓒之后,挥兵南下,于禁被调遣镇守白马。虽尚未直面袁绍兵锋,但只闻其名,便觉压抑。

曹操如今所据之地,不过兖州而已,所将之兵,不过数万。袁绍呢?幽、青、冀、并四州在手,所辖人口千万,兵力数十万,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乃天下第一大诸侯。

因此,便是于禁这样纯粹的军人,也感受到了极度的压抑。

这白马就在前线,一旦战事爆发,白马首当其冲。他必须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万万是不能辜负了主公曹操的期望!

每日里,于禁几乎与普通士卒一样,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城墙上,与兵卒同吃同住。每天不固定次数在城头巡视,以防万一。

城东头,于禁顶盔披甲,手按着腰间的剑柄,面孔严肃,身姿虽矮,却挺拔,行走间步履如虎。任何士兵见到于禁,都不由立刻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此时,就有一兵丁沿着城墙疾跑而来。

于禁见状,停下脚步。

“上禀校尉:城西有一陌生人,自言投军而来,属下等不敢擅专放其入城,但请校尉定夺!”

于禁眉头皱起:“赶走便是。”

“可是...可是那人说他有高强武艺,万夫不当,若是加入校尉帐下,是白马之福。我等素知司空求贤若渴,因此不敢怠慢...”

“哦?”于禁闻言,眉头一挑,来了兴致:“竟然有这样的人?”

他沉吟道:“主公求贤之名,天下人尽皆知。此人面对精锐军兵,还敢在城下大放阙词,想来不是疯子就是能人。寻常百姓可没这胆子...喔,不若前往一观,若有真本事,自可募入军中,也算为白马添一份力量。若是疯子,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