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宛婷和宛妤都消停了下来,宛婷依然会有事没事往外面跑一跑,宛妤则十分干脆地宅在了家里,如非必要,绝不挪窝。

这天已是腊月二十九了,宋仁轩还要值班,无事的宛婷念起一个人住在民居的宛清,想着横竖没事,就去瞧他两眼吧,反正不接手也接手过来了,总得关注关注。

她独自开车过去,一见到她,房东就迎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和她诉苦:“哎呀,谢小姐啊,你们那个学生真的已经成年了吧?是成年了吧?怎么会什么也不懂哦,都教了他用热水啦,这大冬天里他还用冷水洗澡……还有啊,他胆子是不是也太小了?上回哦,我家里有事不在家,跟他说了要他去那边店子里自己买吃的,结果我回来听说,他三天都没出门诶,要不是我回来,他岂不是要饿死?……谢小姐呀,这孩子我真是照顾不起诶,我觉得,你们还是最好找到他家里人吧……”

宛婷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有点好脾气的,再说她也知道一些宛清在学校里有奇葩事,因此任房东说,就是不肯接帮着宛清找他家人的话——怎么找哇?让宛南平来照顾宛清?虽然面前这个房东也有推卸责任以及谋求更大利益的嫌疑,但在宛婷看来,还是要比宛南平更靠谱些的,毕竟人家还肯认钱。

因此,等到房东大婶说得差不多了,她从兜里掏出钱包给了她一些钱,笑眯眯地说:“这阵子就辛苦大婶啦,等学校一开学就好了,所以后面还希望你能多顾着他一些。”

房东大婶接了钱,啧啧赞了两句:“你们还真是菩萨心肠,我听说宋校长学校里就收了好多这样那样的学生,都亏本收呢,真是大好人啊,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摊上了好运遇到了你们……”

宛婷终于忍不住,把她给请走了,一个人提着东西进了宛清的屋里。如她所料,不大的单间给宛清折腾得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因为他本来就瘦,所以宛婷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再瘦一些,但瞧精神倒是还好。

屋里冷冰冰的,没有暖气空调,只有一个煤炉子,传递着温暖的同时,也散发出阵阵呛人的味道。

宛婷被里面的空气熏得狠狠呛了一下,宛清放下手头的东西缩在那个角落里拘束地看着她,有种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惶恐和害怕。

宛婷没那个细心去哄他,自然更是跟他无话可说,问十句他就本事只给你十个语气助词,以至于宛婷回到家盯着宛妤看了半晌,直盯得她浑身起毛了,才扭头问了她妈谢悠然一句:“妈,难道和宛妤比起来,我就长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吗?”

宛妤喷笑,谢悠然倒是很认真地看了大女儿一番,说出一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嗯,是有一点。”

宛妤哈哈大笑。

宛婷很郁闷:“我一直觉得我是温良恭谦让的代表,瞧我,多贤惠啊。”

这话说得连宋建辉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其实宛婷倒不是凶神恶煞,主要是那双眼睛,有些过于凌厉了,同样是杏眼,但宛婷更多地随了钟君老太太,不怒而隐隐含威,而宛妤,则是遗传了谢家父女两个的柔和温驯。

有时候捂着宛婷的下面半张脸,只看那眼睛的话,尤其是在宛婷严肃起来的时候,就连谢悠然都会有种被钟老太太盯着的错觉。

为了表明自己确实足够贤惠,宛婷决定开车去接宋仁轩下班,她本来是想在她的仁轩哥哥身上求安慰的,结果他一上车,她就发现不对了,很聪明地咽下了撒娇卖痴的话,问他:“是直接回家吗?”

宋仁轩摇头,反倒被她严肃的样子给逗得笑了一下,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怎么这副表情,不会是在家里惹什么祸了吧?”

宛婷:……

她真的很想咬宋仁轩一口,盯着他目露凶光:“难道在你眼里,你家亲爱的我就只知道惹祸?”真的很不满意自己给他留了这样的印象啊,“我还以为我这样子已经够温良贤惠善体人意了。”

宋仁轩笑,完全没有体会到宛婷委婉求表扬的心思,说:“那好吧,体贴的老婆大人,陪我去道馆玩一场?”

宛婷:……

她能不能收回刚刚说出去的那句话?她已经很久没锻炼了好吗?这是打算折腾得她连年也过不好么?

不过,宛婷仔细看了宋仁轩一眼,她确定他脸上的神情是紧张、愤怒还有难以言说的沉重,好吧,那她就牺牲牺牲一下小我吧。

只是让宛婷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偶尔伟大一下的代价居然会是这么大!

宋仁轩向来是很怜香惜玉的……咳咳,好吧,虽然偶尔会没轻没重很不留情面地打她屁屁惩罚她一下,但是,那都是情趣是吧,是情趣吧?

结果这一日,宋仁轩将她操练得简直是,谢悠然看到被宋仁轩抱回家的宛婷吃了一惊,还道是出车祸了:“怎么了怎么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就折腾成这样了?”

宋仁轩还没说话,宛婷已经泪水涟涟了,隔空跟她妈妈哭:“妈,是宋仁轩操的!”

宋仁轩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之后就是满室俱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