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婷走出画室,看到宋仁轩站在外面。

她忍不住朝他吐了吐舌头,揉着他的脸说,“你居然偷听,”

其实是很不好意思,和邓晖分手后,她就从没在宋仁轩面前提过这个人,尤其还是她认为的这么丢脸的事。

“你们关门了吗,”宋仁轩拉住她的手,表情倒是平静得很,两人走到房里后,他没有对邓晖和宛婷以前的事作任何评价,只微皱了眉头有些无可奈何,“你这样吓唬宛妤真的好吗,”

宛婷反问:“这是吓唬吗?”

宋仁轩说:“我们家对苏泽夺权夺产,没有太大的建设性。”

这是事实。

宛婷大言不惭:“我有啊,没看到你老婆我是一等一的商界奇才么?”

宋仁轩喷笑。

宛婷捏着他的耳朵:“你不承认不承认,嗯,你敢不承认?”

“嗯,我承认。”宋仁轩忍笑,“也许再过十年,宋家谢氏也能登上富豪榜前三。”

宛婷很谦虚:“好说好说。”

宋仁轩大笑,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屋:“妈妈只是说让你提醒提醒她,可不是要你棒打鸳鸯。”

“哼,不说得严重一点光提醒个皮毛有用?苏泽那么黑,宛妤在他面前就是一小白兔,不让她心里存点警惕心,万一她一头栽进去了怎么办?你是没看到她刚刚的那幅画!而且,”她哼一哼,“苏泽喜欢我妹妹,上回帮我找个人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宋仁轩默默,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他们家的这个女人,谁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逮到机会报复你一把。

不光如此,宛妤后来几天就算想见苏泽都没有时间,宛婷将她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去干什么都拉着她和她一起,搞得宛妤苦不堪言,抱着谢悠然说:“妈,你帮我找个理由嘛,我在家照顾外公好不好?”

“不好。”宛婷从后面走出来,“明年你就要自立门户了,难道就天天窝工作室里等人找上门吗?你当你是X主席哦?总得学着些应酬交际。过年前后也是结交人脉的最好时候,不许你浪费了这个机会!”

宛妤哭丧着脸。

其实和宛婷一起出去她也没意见,经常能吃到一些家里面吃不到的好吃的,她不喜欢的是,宛婷总是强迫性地将她推到前面,让她跟那些她不熟甚至一点也不认识的人寒喧聊天,这真是比死还痛苦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见的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宛婷也是相当正经地将她介绍给别人,她会以为,这是辗转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就因为宛婷不乐见她和苏泽在一起。

对于那天宛婷和她说的事,宛妤放在心上,但她并没有如何在意,在她看来,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了,那就处处看吧。

她做不到宛婷那么未雨绸缪,也没有办法见微知著,她一向随遇而安,得过且过,过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她这边应酬良多,苏泽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年是他毕业的头一年,陈启才相当重视,往年过年只要求他出席陈氏的年会还有陈家人的聚会,今年却是什么活动里都带着他出席。

他不愿意去,然而陈启才总有办法捏到他的软肋,在再一次把苏泽喊到陈家后,他开门见山地说:“别让我去找你妈妈。”

陈启才“情深意重”的大情圣款,其作用还是很大的,这么多年过去,尽管他老婆都又另取两个了,但苏泽的妈妈却一直没法走出那段婚姻。她对陈启才的感觉也是爱恨交织——说有恨,但其实恨已经淡得只剩下怨了,而反过来,如果不爱,又怎会有怨?

如是当年不是那个女人把一切都做绝了,凭着陈启才哄女人的本事,他妈妈甚至都不会跟他离婚;这些年里,要不是苏泽和他外公强烈阻止,她更是很有可能会从原配变成陈启才的又一个外室!

这让苏泽相当恼火,他接受陈启才各种安排的唯一一个条件,也就是不允许他再打着关心的名义看望或者接近他妈妈,他不想她一辈子就活在陈启才的阴影下,自然的,他自己更是!

陈启才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儿子淡漠地抿着唇,看着他那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慢慢被怒意所代替,施施然笑了一笑说:“我一直都不明白,让我照顾你妈妈不好么?

苏泽眉头颤了颤,好一会儿后才说:“不是说要去么?那就走吧。”

他又恢复了那个温和淡然的苏泽,帮着陈启才拿起衣帽架上的衣服,细心地帮他穿戴整理好,末了,他才轻描淡写地说:“希望有一天,您不会为你今天的选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