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下像被定住了,片刻后,惊醒过来就什么都顾不上,随便拎上件衣服就跑出了门。

宋建辉开的车,也是这一回,让谢家三娘母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速度与激情”,那个快法,好几次谢悠然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蹦出来了,捂着胸口叮嘱说:“你慢些!”

宛婷则不停地在打电话问情况,问到最后只骂出一句:“靠,这个宛清!”

谢悠然吓成那样了,耳朵倒是灵敏得很,闻言倏地转过头来问:“宛清?哪个宛清?关宛清什么事?”

宛妤看着她姐,神情也很不解。

脑子里刹那间转过的念头却是:不会是宛婷这家伙贪便宜把宛清就丢在爸爸那学校去了吧?然后他受不了那些苦所以放火烧学校报复社会?!

宛婷现在头大得很,也不好现在就解释,只狠狠瞪了眼宛妤后,苦着脸跟谢悠然说:“妈,这事一时半会儿讲不清,等到学校看了情况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眼看着进入偏僻路段,宋建辉也很适时地喊了声:“坐稳了!”

车子急速飙出,谢悠然吓到连眼都不敢睁开,就连宛婷和宛妤,都颇感有些吃不消。

他们一行人才下车,等在旁边的副校长就跑了过来。学校这会儿早已经放假了,没人都还能引发火灾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宋建辉头一句话就有些杀气腾腾的:“到底怎么回事情?!有人伤亡吗?”

其实这是废话,学校里这会儿除了看守大门的保安,基本上就只余下猫和耗子了。

结果,副校长抹着汗说:“起火的是学校仓库,消防和救护车都已经过来了。”顿了顿,硬着头皮讲下去,“事发时少年A班的宛清在里面,人还没有找出来。”

宋建辉和宛妤现在终于明白宛婷刚刚那句忍不住的粗口怎么来的了,因为他们两个这会儿也很想骂一句:“靠,这个宛清!”

宛清活着的时候并不重要,给宛平南丢垃圾似的就没当成一回事过。但是一旦他死了,尤其是还死在宋建辉的学校里,麻烦就大发了。

宛妤现在倒宁愿是那小家伙受不了训练所以故意纵火了。

宋建辉铁青着脸往里面走,谢悠然捂着胸口真想自己刚刚那是幻听,这时候,她也不及追究宛清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宛婷后,跟着宋建辉一起去了起火的仓库那边。

火烧得很大,远远的甚至能够看见翻滚的浓烟,几辆消防车正在同时作业,高高的水注射进去,火焰小了些,烟雾却越加浓烈。

让人欣慰的是,他们才一过去,就看到有穿着橙色衣服的消防员从烟雾里面抬了个人走出来:“医生呢?人救出来了!”

宋建辉走在最前面,见状急忙问:“还活着吗?”

“有气!”

所有人就都松了一口气。医生接过病人后,开始做常规的检查和救护,宛婷和宛妤扶着谢悠然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宛清静静地躺在单架上,黑糊糊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到一点皮肤的颜色,外衣被烧坏了一部分,但看着并没烧到肉,因为里面的衣服尚还完整,只脚上鞋子已不知去向,两只脚也是黑糊糊的。

医生检查完后说:“中度昏迷,身上没有明显烧伤,应该是吸入性窒息。”末了可能看到谢悠然她们很担心,就十分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救出来得还算及时,问题应该不是很大。”看着护士把他抬上救护车后,回过头来又问,“你们谁陪病人去医院?”

谢悠然看看宛婷,宛婷盯着宛妤,宛妤只好摸着鼻子说:“我去吧。”要爬上车的时候才想起来,回头手心向上朝她姐摊开,“我没钱。”

宛婷:……

宛婷眨巴着眼又看回她妈妈,谢悠然一摸口袋,恨恨地:“自己想办法!”

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太急切了,她们谁都没有带钱。

另一边的宋建辉见状,二话没说把自己的钱包给了谢宛妤:“现金不够还有卡,密码就是你妈妈的生日。”

谢悠然的脸终于像是给火燎到了,一时羞怒难言。

这都什么事啊?她和宛南平都离婚几十年了,到现在,他家的儿子,居然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折腾。

还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来。

真是情何以堪啦情何以堪?

宛妤乖乖地捏着后爸的钱包滚上了救护车,心里面的感觉也是复杂到难以言表: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这一家特事儿妈,宋建辉娶了她妈妈真是亏大发了,这些年帮着照顾老的,伺候小的,到老到老该享清福了吧,结果她一时心软又给他捅了这么大一篓子。

好在宛清没有事,他要是有事,他们所有人非但得背负人命债,以宛南平现在那混不吝的性子,还得缠死他们一家。

得多糟心啊!

好在现在人是没有事了,可起火的是学校仓库,那么多材料和设备在里面……宛妤都不敢想损失有多惨重。

她这会儿都很想扇自己一耳光,为什么要心软呢?那时候想要当圣母,这会儿吃苦吃亏的全是自己真正至亲至爱的人……

纠结懊恼之时,宛清被推了出来,他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张脸也给擦洗干净了,白净的面皮上,布满了零星的水泡,给药水一擦,全都汪汪发亮,能照得见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