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某知名酒店。

原本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傍晚却蓦地风雨大作,五点出头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铺好的小红毯扯了半截挪到了大堂内,一众记者也被提前请进来避雨,隔着大门时有喧哗声传来。离杀青会还有十几分钟,按惯例先进来的都是新人,开场后才是戏肉。大牌都是卡着时间走,不像十八线的小艺人一样下饺子似的一群一群。

陈森的复姓奇侠传里二三线一抓一大把,比一般烂剧还要多上许多,此时都暗自端着身份掐时间。那厢不少记者还在外面调机位,侧厅里已是黑压压挤了一大片人。

“这雨刚才还在城西,现在就下到了浦东,”侧厅的一角,一个容貌极其张扬的男人正在掐算天象:“上头这云是无根云,卦象坤初六变九,上合一道金光,地豫走水解——天鸟渡厄。”

一旁的汉子沉默少顷,悚然道:“裴徵进阶了?”

“不可能,”男人端的是神色睥睨:“那破鸟还早得很。就这点雨,妖兽化形还差不多。回头派几个人找找,先把保护费收了。不交保证金也敢化形?”

几步之外,手拿托盘的服务生一脸顾忌的拨号给总台:“大厅混进来两个人——没看到拿请帖,精神轻微不太正常。”少顷,负责安保的酒店人员闻言匆匆赶来,却是早已没了人影。

“愚蠢的凡人!”洗手间内,皇麟面沉如水。如果不是小乌鸦带着两张请帖迟到,自己堂堂南省妖主如何能落到这种地步!

——只是取血之前,必须保持充足的耐心。

豪华的男士洗手间内,皇麟的眉毛微微挑起,张扬邪肆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极盛的冷笑,属于成熟大妖的声线在刻意压低之后带着无法抗拒的男性魅力:“宝贝,你迟到了,想好了该怎么补偿我吗?”

皇麟对着镜子反反复复排演了三遍,益发迷恋于自己的英俊伟岸,倒是一位慌忙冲进来的娱记在看向镜子时被吓了一跳。

皇麟:“……”

那娱记愣怔了少顷,在看到皇麟的天价名表之后立时收敛了情绪,露出了颇为友善的笑容。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已有人在嚷嚷:“开始了开始了,崔盈打头,后面第四个是宁湛檬!”

先前进来的男人闻言,迅速冲出扛起摄像机发足狂奔。

皇麟颇为不屑的整理好衣着,施施然出了门:“宁湛檬是谁?这名字好像听过。”

“裴徵的小情儿!”熟记各类八卦情报的小弟立时报告。

皇麟一顿,少顷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走,我们也去看看。”

六点整。大厅内无数闪光灯向着入口疯狂连拍,崔盈穿一身米白色小礼服,挽着男主施施然进场。紧接着是几个主演,跟着是常萱萱,照例一袭长裙拖地,一身赞助商的珠宝光鲜夺目——然而她今天炫耀的主旨,并不在那一百零六颗碎钻镶成的宽项链。

在进门的一霎,红毯两侧几乎同时陷入了高亢之中,原本独占异彩的花旦崔盈当下就被常萱萱分去了一半光彩,崔盈端庄,常萱萱冷艳,但凡有媒体想要作妖,必然是把两人并列比较等粉丝开撕。然而只论今晚,却是没有人不艳羡此时的常萱萱——

身段玲珑有致的女艺人身旁,宁湛檬眼中含笑,深黑色的礼服更加衬人俊美不可方物。他额前的碎发并没做过多打理,妆容也极淡,只在上衣别着与常萱萱同款的胸针,简洁而不失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