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费力许久才从贺钧言的掌控中挣脱,她仰头向后,艰难喘气,然而背后靠着的是他支起的腿,挣开没挣开仍然都在他怀里,主导权依旧在他手里。

“睡觉吧……”

小声说了句,她用余光轻轻一瞥,望见他含笑的眼眸,满是亮光。

心慌意乱。

贺钧言却没再动作,愉悦应道:“好。”

终于越过他到了床内侧,陈轻躺下,被子拉到颈下,手放在身侧,身体僵硬。

他看了她一眼,也懒懒躺好。

她问:“关灯?”

“再等等。”

“为什么?”

“因为……”

一个翻身,他侧躺起来,手臂支着,手掌撑住脸颊,一动不动盯着她。

陈轻咽咽喉咙,视线对准前方,不敢和他直视。

“……不睡觉?”

“看完再睡。”

“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

他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越看凑得越近,最后干脆直接埋头在她脖颈间,压住她小半个身子,手也搭在她腰腹上。

察觉到她本就紧绷的身体霎时绷得更紧了,他叹息一声,“不动你,让我抱一会。”

她果真听话地一动不动,眼睛亮堂睁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躁动剧烈的心跳平和下来,安定、坚毅,她的和他的,频率重合,渐渐融合在一起。

就这样抱着,两个人都睡着,灯一夜没关,一直亮到天明。

大清早,陈轻被不适的触感扰醒。睁眼一看,她被揽在贺钧言的怀里侧躺着睡了一晚,他也是同样睡姿,环在她身上的手更是从始至终都未松开过。

微微抬眼,距离近到再往前凑一点点就能碰上他脖间的皮肤和喉结,她嗅到他身上的清香,是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气。

只是那股不适感仍没有消失,一直在,她不太舒服,想动,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

那是他身为男人的象征,正常反应。

脸蓦地红了一瞬,陈轻缓缓从他怀里出来,轻手轻脚下床洗漱后,绑好头发,进厨房做早餐。

贺钧言没多久也醒了,听到动静,在厨房门口驻足了一会。

她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就在洗手台上,她料理着早餐,抬眸一笑:“很快就能吃了,先去洗脸。”

那张冷淡的起床脸霎时像冰块融化般浮上柔意,他顶着一头乱发,点头。

从浴室出来,早餐还没好,贺钧言靠在厨房门框,专注看着她。

陈轻把小配菜一一烫好、拌好,又翻出正合适的碗盛好,最后舀起粥尝了尝,口感不错,差不多可以了。

握着调羹一转头,却见他一动不动,那目光似是从站在那儿起就没移开过分毫。

她不禁有点紧张,担心自己仪容不妥,“怎么了……?”

他的眼神仍是化在她身上,唇边弧度似有若无,淡淡吐出两个字:“好看。”

她一怔,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微红转回身去。假装不在意那道炙热目光,她揭开锅盖,用大勺搅了搅冒着香气的米粥,关掉电磁炉电源,盛了两碗。

他不再臊她,走进来帮忙端。

早餐上桌后,两人面对面落座,陈轻刚拿起筷子,贺钧言就开始拼命往她碗里夹菜。

“不用……”

“多吃点,这个开胃。”他动作不停,在她粥面上堆起一座小山,“这几道小菜拌一拌,混在粥里味道更好。”

“你…经常喝粥?”看上去对粥的吃法很是了解。

“没有。”他挑眉,轻笑,“我随便说的。”

“……”

陈轻无言,吃了一会儿,他问道:“喜欢吃辣还是不辣?”

“嗯?都行。”

“我喜欢吃辣的。”

她点点头,又听他问:“有没特别喜欢的菜系?”

“……没有。非要说的话喜欢下饭的家常菜。”

“香菜吃不吃?”

“吃。”

“葱姜蒜?”

“都吃。”

“不喜欢吃的菜?”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贺钧言问完一轮,顿了顿,“你还真好养活。”

陈轻小声道:“挑食不好……”

“我喜欢川菜,不吃香菜,葱姜蒜所有佐味的配菜都不吃,讨厌动物内脏、动物的脚,不喜欢海带豆芽苦瓜丝瓜。”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除了这些其它都还好。”

“……”

她默默看了眼桌上的小菜,踩中两个雷点:一碟拌豆芽,一碟拌麻辣鸭胗。

虽然每样配菜他都给她夹了,但这两碟占了一大半。她颇觉无奈,记下他说的话,想着以后若是再下厨就避开这几样,不想他忽地又开口:

“不过如果是你夹的我就吃。”

她微愕抬头,“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朝桌上示意,一脸期待。

……原来在这等着她。

陈轻只好夹了一筷子,还没放进他碗里,方才说着不喜欢吃、挑食跳得理直气壮的人,已经自己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筷子。

吃完,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味道也不是那么糟。”